然而真正負心薄情的人是誰呢?

想來不用他說,世人都明白的。

孫鶴軒拿起被放下的書略略翻了一頁,卻沒發現自己將書拿反了。

他目光落在孫良楓身上,隔了很久才道:“二哥,你自己若是做不到的事,你就莫要來勉強我。”

他嘴角噙起一抹笑,眼神倒是透著幾分玩世不恭,與他平日裏溫文爾雅的氣質有些出入。

他就這麼要笑不笑地看著孫良楓。

仿佛是在看,對方的這頂假麵具究竟能帶多久。

他也想瞧瞧,他這個一向冷靜的二哥,在發現有許多事情都超出了他掌控範圍之後,會不會露出歇斯底裏的神情呢?

又會不會像當年的他一樣,如一個怨婦般麵目可憎。

看見孫鶴軒的眼神,孫良楓的怒火瞬間就被點燃。

然而他卻怒極反笑,“我做不到?我很早之前便在謀劃了,隻是你不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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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鶴軒才像是終於來了幾分興致。

他挑眉看向孫良楓,眸光譏誚,又帶著幾分淡薄,“謀劃?二哥先前在謀劃什麼?”

“是謀劃著如何妻妾成群?還是謀劃著該如何與我劃清界限?”

他嘴角滲出一絲諷刺的笑,“倘若是後者,二哥其實不必如此麻煩,你隻同我說一聲就是了,咱們以後橋歸橋路歸路,誰也不打擾誰,各自安好便是。”

他倒不是故意說出這些怨婦言論。

隻是人呢,有時候就得挨一下刺激。

否則便不知道得來的很珍貴。

太容易得到的,從來也就很輕易的便會被舍棄。

從前都是他盯著孫良楓,盯著他身邊的女人。

稍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就歇斯底裏的像個瘋子。

如今竟然風水輪流轉。

他的這個好二哥,竟也能體會到他當時的感覺了。

要不怎麼說莊妙菱是一顆好棋,用著也很順手呢。

孫良楓手腕上輕輕綻出,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孫鶴軒,“你明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我知道你從前恨我身邊有楊氏的存在,我知道她就像一根刺一樣,讓你眼裏心裏都不舒服,可你卻不知道我也一樣。”

難道孫鶴軒以為,他就希望身邊有這樣一個多餘的女人存在嗎?

難道他就不想他身邊隻有一個孫鶴軒,再無旁人嗎?

然而孫鶴軒卻不能理解他。

甚至還要故意用莊妙菱來氣他。

眼下見孫鶴軒姿態嘲諷,孫良楓也實在是氣極。

他冷冷地道:“你以為我在準備什麼?我自然是在準備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讓她消失。”

左右現在他已經有了兒子了。

等煜兒再大一點,楊氏這個做母親的也就沒必要再繼續存在下去。

孫良楓目光落在孫鶴軒身上,冷道:“我不像你,一隻直婦人之仁,守著幾分沒必要的仁慈。”

“於我而言,如她這般擋了我道路的,我是可以毫不顧忌地一腳踢開,你呢?”

“孫鶴軒,我可以為你做到這地步,你又能做到我這一步嗎?”

他沒有再稱呼對方三弟,也不再叫對方阿軒。

而是這樣連名帶姓的叫。

孫鶴軒目光一動,終於抬起頭看他,“二哥想說什麼便直說吧,不必如此拐彎抹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