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的家人隻怕現在還被夫人的人控製著,官爺們帶人去搜,想來一定能搜個清楚明白!”
佩兒哭著,淚流了滿地。
她忽地站了起來,眼神一下子變得淒然堅毅,“奴婢自知對不住老夫人,如今唯有一死報答老夫人的恩情,下輩子,奴婢再做牛做馬還清自己的罪孽!”
她眼神決然,沒有半點猶豫地衝向了公堂內那醒目的大紅柱子。
莊婧溪眼神一冷,抽出腰間掛著的鞭子一甩,便立刻卷住了佩兒的身子。
她鞭子一收,佩兒便狼狽地摔在地上,有些吃痛,還想爬起來再尋死,卻有心無力。
莊婧溪淡淡地看她一眼,“你既然有這個氣性,當初怎麼沒膽子把事情告訴我?”
這不是通醫理,而莊老夫人身邊又有暗部的人時常盯著保護著。
隻怕莊老夫人就真喝下了佩兒每日煎好的毒藥了。
說實在的,莊婧溪並不覺得佩兒若真死了有什麼可惜。
倘若不在公堂上,她是決計不會管的。
但眼下眾目睽睽,她母親和哥哥都在,若因一時沒反應過來,真讓這個佩兒死了,隻怕日後難保有些人說閑話。
她自己是不在意這些。
卻不容許旁人以此來傷害她的家人。
莊婧溪淡淡地掃了佩兒一眼,那雙眼睛就這麼凝視著這位痛哭流涕滿臉無助的姑娘,“你當初既能為了家人,替趙惠蘭辦這種天理不容的事,如今怎麼沒臉為著家人活下去?”
她唇角帶著譏諷,“你自己倒是死得幹淨,就是可憐了你年邁的爹娘沒人照顧。”
“你想想你爹娘白發人送黑發人,你若還要執意尋死,那便去吧,我絕不會再攔你。”
“你若真死了,也不過是個拎不清的糊塗人,也沒什麼可惜的。”
佩兒啞口無言。
她也的確如四姑娘所說,是個糊塗人。
死了也沒什麼可惜的。
她淚流滿麵,隻抱著雙膝埋頭痛哭,到底沒再起繼續尋死的心思。
但她嗚嗚咽咽地道:“奴婢所言句句屬實,若非遭到夫人逼迫,奴婢也不至於做出那等喪盡天良的事。”
趙惠蘭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她知道自己大勢已去。
再無什麼可以辯駁的餘地了。
但她仍不死心,依舊指著莊婧溪的鼻子罵道:“對,的確是我要置你於死地的,確實我這個作娘的容不得你,的確是我想要把你踩進泥裏!”
“可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是你心狠手辣,不顧我這個做娘的死活,我都寫了那麼多封書信求你了,你就這麼對我坐視不理,任由我在莊府受折磨!”
趙惠蘭目眥盡裂,一字一句,恨聲道:“莊婧溪,你總有不得好死的那一日的!你這種賤人終究會下地獄!”
她一雙眼睛環視那些護著莊婧溪的人,“她們終究也會放棄你的,你根本就什麼都不是!你永遠隻配活在陰溝裏!”
“你是爛泥!是陰溝裏的死老鼠!昨日是今日是明日是,生生世世都是!”
被做母親的這麼詛咒,莊婧溪卻連眼神都沒有變一下。
顧寧霜冷笑著,“誰是陰溝裏的老鼠?你在說你自己嗎?未出嫁時與人苟且,如今到現在被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