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寒江耳邊說了兩句話,對方連忙答應了一聲轉身跑了,阮小梨理了理衣裳,抬腳正要出門,卻又忍不住看了眼賀燼,她輕輕走回去,將賀燼露在外頭的手放進了被子裏。

“彩雀,守好他,我很快回來。”

阮小梨到門口的時候,陳敬如正坐在地上哭嚎,他拍著大腿,赤著上身,看起來的確狼狽又可憐,怎麼看都不像是那個會公報私仇的小人。

更不像會草菅人命的禽獸。

謝潤靠在門口的石獅子上抖著手指著陳敬如:“都說了,我家爺連床都下不了,長公主又進宮去了,府裏不方便見你,你這般不依不饒是在強人所難!”

陳敬如嚎了一聲:“我聽明白了,就是侯爺不肯放過我,要找我算賬,為了不見我還裝病,就碰了幾下怎麼能下不來床?”

謝潤臉色漲紅:“侯爺什麼時候裝病了?你說話要將證據,怎麼能空口白牙汙人清白?”

陳敬如瞥了他一眼,哭的越發慘烈:“你說沒裝就沒裝吧……隻要肯見我就行啊,我老娘七十歲了,孩子才八歲,我真的是按規矩辦事的啊,饒我一命吧,饒了我吧……”

謝潤全身都抖了起來,卻愣是沒能再說出別的來。

也或是看出來了不管自己說什麼,陳敬如都能歪曲事實,順帶繼續抹黑賀燼和侯府,倒不如閉嘴來的好。

可一旦閉了嘴,也就要被人當做是心虛了。

百姓裏果然響起了竊竊私語聲:“都那麼可憐了,也不放人走,心真黑……”

“誰說不是,侯府那麼大的勢力,非要為難人家。”

“越富貴越缺德……”

謝潤臉色漲紅:“你們怎麼能隻聽他片麵之詞?!”

“謝先生,”阮小梨圍觀片刻,見謝潤的確不是對手這才走出來,“府裏有些事情要處理,勞煩你回去一趟。”

謝潤一愣,見出來的是阮小梨,臉上頓時閃過失望:“我還以為是侯爺醒了。”

阮小梨搖了搖頭:“他先前喝了麻沸散,怕是要晚上才能醒過來。”

謝潤看了眼陳敬如,素來文雅的人難得黑了臉:“這人不好對付,姑娘還是回去吧,免得吃了虧,大不了喊了侍衛來攆走。”

可若是能這麼不管不顧,他又何必被氣成這樣?

其實對付不了陳敬如這種事,並不能怪謝潤,他是謙謙君子,俗話說得好,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大概他身邊的人都光風霽月,並沒有這種潑皮無賴似的小人,從未見過,自然也無從下手。

“若是我不成,再請先生去喊侍衛吧。”

她抬腳朝陳敬如走過去,對方顯然還記得她,眼睛刷的亮了一下,張了張嘴就要喊她的名字,可猶豫一瞬又咽了下去,大約是覺得眼下他這幅樣子,不太適合認識青樓的名妓。

阮小梨繞著他走了一圈,才在他麵前站定:“你這幅樣子是要做什麼?”

陳敬如垂下頭,似乎很是忐忑不安,他將背上背著的荊條取下來:“先前不小心得罪了賀侯,特意來請罪。”

阮小梨看著他手裏拿著的荊條,卻並沒有要接過來的意思,隻是仍舊垂眼看著他:“得罪了他?怎麼得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