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玨坐在薑令身側,瞧見薑黎進來了,那張冷淡的臉終於柔和了下來,起身牽過她的手,同宗奎簡單介紹道:“這是內子,薑黎。”

宗奎自是拱手做禮,規規矩矩喚了聲:“霍夫人。”

薑黎與楊蕙娘還得去酒肆忙活,與宗奎隻寒暄了幾句,便離開了正廳。

霍玨望著小娘子離去的身影,原本柔和了好一會的臉又慢慢冷了下來。

宗奎沒忍住“嘖”了聲,搖著紙扇恬不知恥道:“霍大人,至於麼?午時便要去酒肆吃酒了,同你娘子分開這麼會,就受不了了?是不是還在心裏罵我來得早了?”

霍玨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若非他一大早就來,他與阿黎這會還在寢屋邊吃早膳邊說話的。

好好一個同自家娘子膩歪的早晨就這般被這沒半點眼色的孤家寡人給破壞了,偏生他還沒意識到自己究竟有多煞風景。

霍玨眉心微挑,還未開口,忽然便聽得對麵的薑令一本正經道:“怎會?宗奎哥想多了,霍玨哥與我姐從來不會那般膩歪。你來得正正好,想來霍玨哥也是很開心的。”

霍玨慢慢地、慢慢地,將目光從宗奎那挪到薑令臉上。

旁人興許會覺著薑令是在替他說話,可霍玨知道,薑令說的是真心話。

大抵是他在薑令心中的形象太過偉岸光正,又太過不解風情,他這位小舅子是真心覺著他與阿黎從來不會膩歪。

一時有心緒複雜

宗奎合起紙扇,從霍玨冷淡的麵色裏似乎看到一絲難以言喻的無奈神色,登時一樂,望了望薑令,紙扇往前一指,道:“阿令,你是個人才!”

薑令哪裏知曉宗奎這話裏的言外之意,忙受寵若驚地擺擺手,道:“不敢,不敢。宗奎哥過譽了!”

宗奎哈哈一笑,又接連誇了幾聲“人才”,誇得薑令愈發一頭霧水。

眼見著身旁的霍玨臉色愈來愈沉,宗奎這才適可而止地收斂下來,清了清嗓子,對霍玨道:“我此次前來,也是順道要替我叔叔傳個口信。叔叔讓我問問你,下月初的休沐日,可能撥冗到宗家一趟?”

自從那日宗奎上了趟永福街, 又去趟酒肆之後,這廝從此就成了酒肆的常客。

他這人倨傲是倨傲,但一貫來護短。

他長這麼大, 還真從來沒交過與他年紀相當的朋友。

霍玨是唯一一個叫他服氣且願意去深交的人。

也因著這個原因, 不管是薑黎也好, 還是薑令與楊蕙娘也好,都是霍玨的至親之人。宗奎既然拿他來當摯友,便自自然然地也把他的至親也當做自己人。

況且,楊蕙娘的手藝著實合他口味。

每回去酒肆,楊蕙娘至少給他做三菜一湯並兩主食, 他才去了幾日, 便覺腰封都變緊了。

“話說狀元郎,你日日吃楊姨做的飯,是如何保持腰身不胖的?”

宗奎信步走在自家院子的抄手遊廊裏, 回頭瞥了瞥霍玨的腰, 好奇一問。

說來, 他們二人年歲相仿, 俱都是身量高大、麵容俊美之人。

可二人每每出去外頭辦案, 那路邊偷偷瞧他的小娘子遠遠少於偷偷瞧霍玨的,委實是讓他不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