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媗還真不覺著委屈。

從她昨兒將薛無問留在無雙院後,她便猜到了,薛老夫人大抵會讓她以妾的身份留在定國公府。

今兒薛老夫人問她願不願意之時,她點了頭。即是她點的頭,那又何必顧影自憐、悲春傷秋?

將書冊放下,她道:“不委屈,改個稱呼對我對你對薛家都更安全。”

薛無問不語,祖母此舉有何深意,他懂,衛媗亦懂。

這也是為何他一回府便直奔靜心堂,衛媗便差人半路截住他,又將他喊來無雙院,就是不願意他去靜心堂為她出頭。

衛媗站起身,捋了捋他的衣襟,笑著道:“你的東西已經搬了大半,今日可要歇在無雙院?”

“今日不在這兒歇。”薛無問捉住衛媗的手,放唇邊親了下,怕她多想,又解釋了句:“我今晚若是歇在這,保不定又要讓你疼,就你這嬌氣勁兒,最後倒黴還不是我。”

衛媗睇他眼。

昨晚她可沒讓他停,是他自個兒停下來的。

她過了及笄禮後,太子府派來的宮嬤就教過她夫妻敦倫之事,原想著再難受也要咬牙撐過去的……

“看我作甚?”薛無問似笑非笑道:“我舍不得你疼,心疼你還不成了?”

衛媗委實不想再同他說這些榻上之事,長睫一低,不再看他。

哪想到這廝忽地就將她扯進懷裏,低頭吻了下來。

外頭不知不覺飄起了小雨,細雨如蛛絲,在這天地間織起了密密的網。

佟嬤嬤放下傘,剛要叩門,忽然聽見裏頭傳來一聲帶了點兒惱意的嬌斥聲,手登時一頓。

她輕咳了聲:“姨娘,可要用膳了?”

衛媗推開薛無問,從他腿上起來,低頭理著被他弄亂的外衣,慢聲道:“嬤嬤進來罷。”

佟嬤嬤領著侍女入內,邊擺膳邊悄悄望了衛媗一眼,隻見小娘子精致的麵龐上,雙頰泛粉,櫻色的唇微微泛腫,眉梢眼角間滿是春色。

佟嬤嬤心下一歎,姑娘自打離開青州後,已經許久不曾這般有生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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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無問陪著衛媗用過晚膳後,便出了無雙院。暗一給他撐傘,目光悄咪咪地在他唇角掃了下。

嘖,世子唇角那裏是破了吧。雖然不明顯,但絕對逃不出他的金晶火眼,就是破了。

隻不過看破不說破,他懂。

暗一十分善解人意道:“世子,可還要去靜心堂?”

薛無問搖頭道:“不去,回墨韻堂罷。”

他說著,不知想到什麼,斜睨了暗一一眼,不動聲色道:“你不是整日自詡自己飽覽群書麼?我問問你,你可有看過什麼不錯的……香豔話本?”

暗一瞪圓了眼,差點兒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什麼香豔話本?世子這是拿他當什麼人看待了?他登時漲紅了臉,恨不得將手上的傘扔擲到地上去。

“我雖然愛看戲折子話本子,可那裏頭講的都是正經故事,半句豔詞豔語都無。”

薛無問漫不經心道:“你也不小了,有些事也該學學,就算看過也無人會笑話你。”

暗一忽然一個激靈,“世子,你是要……學?”

薛無問似笑非笑地睇他,“總之你下回去買話本子,替我捎幾本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