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一好似頭一回認識自家世子一般,瞪著眼盯著他看了許久,半晌,他撓了撓頭,又道:“若世子真要……學,我倒是知曉盛京有一位奇男子。”

盛京的這位奇男子姓阮名貴,是紅袖樓一名妓子的兒子,自小在紅袖樓裏見慣了風月。

此人傳奇之處倒不在此,而是這男子乃盛京幾位富商遺孀爭相爭搶的入幕之賓。

說來阮貴相貌平平,身量也不威武,卻極得這幾位富太太喜愛。

“我聽戲樓的台柱子道,那阮貴似是在風月之事上很是有兩把刷子。”暗一神秘兮兮道。

第二日,很是有兩把刷子的阮貴才剛從溫柔鄉出來,便被錦衣衛捉到了玉京樓。

阮貴戰戰兢兢地進了一處雅閣,見裏頭坐著位身著飛魚服的俊美男子,隻當是自己與幾位夫人偷情之事被人捅到了錦衣衛,忙下跪道:“大人饒命,小的,小的都是被逼的呀!”

薛無問唇角一僵,下巴往一邊椅子抬了下,道:“沒人要你命,坐,有事問你。”

阮貴哪兒敢坐,提心吊膽地行至薛無問斜角處,彎腰恭敬道:“大人有何事要問?小的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薛無問抬眼打量他一眼,身板瘦小,麵容稚嫩,實在很難想象這人會是暗一嘴裏的“奇男子”。

薛無問垂眸抿了口茶,“聽聞你深諳風月之道?”

阮貴聽見這話便是一愣,腦子裏迅速閃過幾位相熟小倌提過的某些官員的癖好,心不由得重重一跳。

忙用餘光悄悄覷了覷薛無問,這位可是盛京三公子之首呢,生得自是俊美絕倫,便是阮貴這男子看來,薛世子這長相當真是萬裏挑一的。

雖說他不曾伺候過男子,也不好此道,但若是薛世子非要……那也不是不可。

畢竟要保命不是?

阮貴縮了縮臀,硬是擠出一絲媚笑,道:“小的技藝尚可,就是……就是小的從未伺候過男子,一會還得世子耐心些。”

話音兒甫落,這屋子的氣氛一時冷凝。

薛無問太陽穴重重一跳,掀起眼皮,似笑非笑道:“想什麼呢?找你來傳授些技藝,不是讓你來賣身。”

阮貴被他看得後脖子一涼,忙堆起笑容道:“不知大人想問甚?”

這話倒是問倒了薛無問,他也不知具體該問甚,隻好道:“如何能讓那些格外怕疼的姑娘,咳,舒服些?”

阮貴下意識便看向他骨節分明的手,暗暗點了點頭後又悄悄看向他薄薄的唇,嗯,唇線優美,唇形飽滿,再次暗暗點頭。

當然最重要還是……

阮貴的目光往下落,擦過薛無問的腰封,正要繼續往下,忽然“哐當”一聲,一道茶盞被重重摔到地上。

薛無問散漫笑了聲,笑意卻壓根兒不達眼底,“瞧哪兒呢?眼睛不想要了?”

茶盞碎裂的聲響,守在門外的暗一自是聽到了。

不過世子沒讓他進去,他也不好意思去打擾世子“學藝”。隻心底到底有些納悶,這“學藝”居然學得如此激烈,連茶盞都摔了,不愧是世子。

傍晚過後, 薛無問離開玉京樓,回了定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