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塗好,外麵就再次有了敲門聲。

封年那個拖拉性子,應該不會那麼快,難不成是他拒絕了,助理過來告訴自己一聲?冬樹心裏想著,再次開了門。

門外站了兩個人,封年和助理。

封年仍然是冷冷的一張臉,助理一看冬樹就討好地笑,當封年的助理不容易啊。

冬樹胳膊上的藥水還沒幹,她立刻開口:“我馬上來。”

封年看到她胳膊上的藥水,猶豫了下:“我先去樓下點菜,你有忌口嗎?”

酒店樓下便是不錯的餐廳,冬樹搖頭:“沒有忌口。”

封年點點頭,帶著助理下樓了,冬樹用左手扇風,讓藥水幹得更快一些。等沒有水漬了,她便立刻穿上外套,走出了房門。

酒店很大,一樓是大堂和餐廳,二樓是商鋪,有咖啡店和蛋糕店。冬樹在電梯裏時想了想,又按了二樓,去蛋糕店買了塊小蛋糕。

封年給了她這麼多藥,她便給他塊小蛋糕。

封年長得白嫩,年紀其實比冬樹還小一兩歲,也許會喜歡小蛋糕。

冬樹拎著小蛋糕,走進了餐廳的包間裏。助理看冬樹進來,便讓服務員開始上菜了。

這裏環境比較私人,他們之間的氣氛也融洽了很多。

冬樹先問了好,封年回了她,然後冬樹將小蛋糕推到了封年那邊:“我想著,也許你會喜歡吃。”

封年愣了愣,微微低了頭:“……謝謝。”

他沉默片刻,終於說出了想說很久、卻一直無法出口的幾個字:“對不起。”

就此他們開始了正常的溝通。

先從這部戲聊起,然後他們說起了自己之前拍戲的經曆。封年的經曆很簡單,他自己看了電視劇,突發奇想來試試,他閑著也是閑著,然後家裏就給他找了機會。

一進圈,便是戲份很多的角色。從進圈開始,就從來沒演過男三以下的番位。

冬樹也說起自己的經曆:“剛開始是當武術替身。”

她臉上帶著笑意,似乎不覺得家裏沒有父母,作為長姐去給弟弟妹妹掙錢是多麼辛苦的事情。

說起替身的經曆時,她提到的是掙到錢時的歡欣,劇組裏的小趣事,還有老龍套們對她的幫助。

似乎她的生活就是這樣,沒什麼不好的事情。

中間,為了防止冷場,封年的助理時常插幾句,因此他們也說到了小時候,封年提到了自己小時候去瑞士滑雪的故事,她便說起自己小時候在大清山裏采蘑菇遇到狼,封年說自己被逼著練琴,她就說自己從小到大練武。

兩個人的人生軌跡截然不同,他輕輕鬆鬆,便走到了現在的位置。而她一路披荊斬棘,才能和他一起坐在同一個包間裏,平等地聊著天。

他生活應當是比她富足,比她高端的,但其實,並沒有比她精彩,也沒有比她有意義。

封年有作為上層人的矜持,他平等地看不起所有人,已經混出頭的男主角和女主角才能被他看在眼裏。

但現在,封年心裏卻慢慢生出了一些名為尊重的情緒來。

冬樹沒有化妝,她簡單地梳了個馬尾,鬢角略微有些蓬亂,因為右手不方便,所以吃飯很慢。

初看她時,封年覺得她很普通,連句話都不願意多說一句,但現在,他看著她,卻看出了一些與常人都不同的意味來。

她的眼睛閃亮,她的眉毛生來帶著棱角,她的鼻梁挺直……

這頓飯吃到最後的時候,助理已經不用說話了,隻需要吃就行。

助理對冬樹感激涕零,給封年當助理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吃飯都得操心,但他仍然熱愛這份工作。因為他一個月拿兩份工資,經紀公司一份,還有封年的單獨一份,經常還會有額外的紅包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