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許卿剛起床就接到一個電話。高燁十分真誠而乖巧地向她表達了歉意以及懇求。他抱歉,是因為他未經她同意便私自將她的女兒“偷運”出醫院;他懇求,是因為他想單獨和歐其藍度過這一天,他需要許卿做他的擋箭牌,為他向醫院解釋,以及擋住所有去看望歐其藍的人。
高燁先斬後奏是對她不夠尊重,不過她可以理解,因為歐其藍以現在的身體狀態畢竟適合留在醫院,如果事先征求她與醫院的意見,他一定帶不走病人的。
而許卿假若提前占卜過,她是一定不會同意的,無論如何,就算擅闖私宅,她都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在這一天孤零零地躺在一個陌生房間裏的一張陌生的床上,忍受著屈辱,遭受著悲傷,卻不能自主逃離生天。
高燁自己也沒有想到,不,他應該事先想到的,隻不過如今他心裏所想的都是如何使歐其藍回到他身邊,如何才能讓自己的愛情重新開始,他的心裏容不下除歐其藍之外的任何人的存在。
回到公寓,高燁把歐其藍安置在他的床上。他甚至準備了兩客牛排和一瓶紅酒。即使明知道她不能咀嚼,仍然幫她將為她準備的那一份牛排切成小塊。他將所有的窗簾都拉閉,遮開外麵的明亮陽光,柔和的燈光下,他舉起高腳酒杯,與歐其藍的酒輕杯輕碰一下:“藍藍,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他輕啜一口紅酒,低眸淺笑:“六年前的今天,你為了給我慶生,不顧我的勸阻,固執地逃課,千裏迢迢地跑到我們學校,那天晚上,我們第一次同床共枕,雖然沒有真正將自己交給彼此,但是,從那天起,我就暗暗發誓,今生今世,我盡我所能讓你幸福。”
他抬眸凝視歐其藍:“我很後悔,為什麼當年填誌願的時候隻想著讓自己飛得更高,而沒有與你選擇同一所高校。如果當年我們上的是同一所大學,如果大學四年我時時刻刻都在你身邊,我們之間也許就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了,我們也許早已結婚,可能也早已有了自己的孩子……”
他似乎在拚力壓抑某種情緒,聲音裏透出一絲喑啞,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不自覺再次低了眼瞼,於是,他便沒有看到,這個時候,歐其藍的鼻翼微微蹙起。
“我剛剛回國的時候,身上的戾氣很重,我知道我說過的那些話、做過的那些事,肯定有傷害到你,但我心裏真的不想那樣的,我……藍藍,”他站起身走到床側,蹲下來,握住歐其藍放在身上的手,仰頭看著她,“請你醒過來,告訴我當年你做出那樣的事情是逼不得已,你有難言之隱,藍藍,你告訴我你還愛著我,不論什麼時候,你都如年少時那般愛著我,藍藍……”他低頭親吻她的掌心,“我愛你,今時此刻,勝過以往任何時候,請你醒過來,我們重新來過,我們實現年少時的承諾,我娶你,你嫁我,我們成為一體,今生今世再不分離……”
歐其藍的身體忽然微微顫抖起來,高燁感覺到了,怔怔地看著她的手數秒,突然抬頭看她:“藍藍!”
卻在這個時候,門鈴驀然響起。
高燁倏地回頭,又倏地看回歐其藍:“藍藍,你是不是有感覺了?”
歐其藍迅速安靜下來,高燁幾乎以為自己剛剛出現了幻覺,而門鈴卻持續響個不停。高燁站起。
他走到門後,透過貓眼看了一下,不由得驚住,疾步走回臥房,站在床前凝視歐其藍很久,才帶上門再出去。
區莉莉幾乎是在門開的刹那就撲上來抱住高燁:“Baby,Imissyouverymu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