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檉思忖左右不是大事,何況他此刻正需聚攏的各方人物,心中便將此事記下。

  轉眼天色暗了下來,遠遠的樊樓處有樂聲隨風而來,雖隻嫋嫋,卻也絲滑,不過接著便被汴河上的喧鬧給掩蓋,那卻是另一種風情,讓趙檉心中升起前往州橋處走一走的念想。

  他剛跨出正堂的梨花木門,就有府內周管家匆匆趕來,叉手報一聲殿帥府高太尉送來東西。

  趙檉心下了然,叫人抬上來看,卻是幾箱銀子,約莫有萬兩,他知這是高俅曉了今日事,雖心中說不得有多怨恨,卻還是送來賠禮錢,不由冷笑了兩聲。

  負手站立望了會兒箱子,趙檉喚來雷三,道:“去教坊司把戚紅魚叫過來。”

  未到半個時辰,便有一名小娘進入王府,小娘膚如凝脂,麵似桃花,細眉俊眼,身量豐滿,穿著水粉羅裙,嘴角噙著笑意,向趙檉行了個萬福,道:“公子找我。”

  趙檉目光在她身上轉了轉,隨後道:“有件事要你去辦,毋須走官方的路子,人手你去碎玉樓挑揀,明日出發。”

  戚紅魚微愕道:“還請公子明示。”

  趙檉用下巴點了點幾箱銀子,道:“去相州湯陰縣找一個人,把這些東西送去他家。”

  戚紅魚瞧了眼地上木箱,道:“公子要送給什麼人,可有詳細住址?”

  趙檉想了想,道:“大抵是湯陰縣下麵的鎮子或村落,這人是名少年,喚作嶽飛,年齡約莫短我二三歲,懂兵法,好武藝,家境應該並不富裕。”

  戚紅魚點頭,又道:“公子,既不走官府路數,恐怕尋找這少年需些時間。”

  趙檉伸了個懶腰,望向空中明月,淡然道:“無妨,如果我沒料錯,周侗老師此刻也該在那裏,尋找起來應是不難,東西送去時一分為二,嶽家一份,周侗老師一份,若老師不在,就全留在嶽家罷了。”

  “周宗師也在那裏?”戚紅魚聞言雙眼瞳孔微微收縮,低頭道:“紅魚知道了,紅魚現在就去準備。”

  趙檉見她神色略顯緊張,笑道:“你就不問問這種事為何不派別人去,而是讓伱一名小娘做頭?”

  戚紅魚道:“想必公子自有道理。”

  趙檉道:“這嶽家的大娘是位女中豪傑,忠肝義膽不讓須眉,斷不會平白無故受人金銀,你是女子,總比那些莽漢好說些話。”

  戚紅魚思索道:“還請公子教我。”

  趙檉搖了搖頭:“你也是個冰雪聰明的,這種事還用我教?總是師兄送給師弟的禮物,若是猶不肯受,便拿大義說話,問她嶽家可有精忠報國之心?若有,國又豈能毫無示之?就說本王對這位師弟期待甚高!”

  戚紅魚道:“紅魚懂了。”

  趙檉輕輕一歎,又道:“雖然說辭有些不算磊落,但亦隻能如此,你若見到周侗老師,再轉我言語,我很思念他老人家。”

  戚紅魚再次行禮,隨後雷三喚來侍衛,將幾口箱子秘密運出了齊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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