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有心之人則會觀望,越是心思狡詐,身份地位居高的越會觀望,不會輕易出言,隻會靜待下步發展,謀算怎麼才能從中獲利。

趙檉這麼做,其實也是為了不驚民,不傷民,否則馬蹄過處,草木不生,打到東京總比這麼爽利痛快,還能在各處獲取利益,補充軍貼。

隨著大軍進入京畿路,氣氛驟然緊張起來,已經可以看到一些沿途逃難的災民。

京畿路一府十六縣,無有別的州地。

一府自然是開封府,開封府下轄十六縣,其中府治祥符、開封兩縣,開封府的治所並不隻是開封縣,還有祥符。

但無論府治也好,還是祥符、開封縣治也罷,其實都在東京城內,二縣附廓東京城,就好比唐代長安一樣,朱雀大街分開,一麵是萬年縣,一麵是長安縣,但兩縣其實都在長安城中。

不算這附廓的兩縣,開封府實質於外轄十四縣,如今十四縣幾乎全破,金兵燒殺搶掠,百姓流離失所,四處奔逃,趙檉遇到往西跑百姓還算少的,向南和向東的難民則是更多。

看到這種情景趙檉不由皺眉,旁邊的範致虛、張深更是長籲短歎,哀聲不已。

這時之前在洛陽就撒出去的探子已經不少回報,他心中對東京眼下情況了解個大概。

以完顏宗弼所帶的十萬軍,哪怕沿途再又收降裹挾幾萬人馬,其實也根本圍不死東京。

東京乃是當今天下第一大城,東西方最大,麵積最大,人口最大,錢糧最大。

十幾萬人就想要把東京圍死,根本是不可能的,再來十幾萬都未必能夠做到。

這也是正常曆史發展下,姚平仲奉欽宗命令率兵從城內出去偷營,哪怕被對方事先洞悉,中了埋伏,也能逃掉的原因。

其實隻能圍個大概,廣度是有了,但密度一點都不夠。

甚至東京城內如果將各種兵丁集結起來,一點都不比外麵少,甚至還會多些。

但是,卻毫無用處,根本打不過,西軍都被打得落花流水,節節敗退都談不上,簡直一潰千裏,更別提如今守東京城的那些禁軍大爺了。

趙檉琢磨了一下,最好還是先和城內通過個氣,這解圍之事裏應外合,總比在外麵亂打要強。

女真此刻有鐵浮屠,他這邊的一萬一千多鐵鷂子全都派給了呂將,眼下隻有輕騎。

輕騎是打不了重甲騎兵的,事實上能硬抗重甲的隻有重甲。

他沒看到鐵浮屠具體模樣,不像當時打鐵鷂子時有元果和一些降將給他描述又畫出圖像,能推測弱點,所以這時無法因事製宜,直接想出對付鐵浮屠的對策。

兩方兵馬差不多數量,而實際上趙檉處於劣勢,沒有重騎是一方麵,女真兵的戰力隻比他這邊高,不比他這邊低則是另外一方麵。

此刻的女真兵,是史上最強之時,雖然女真隻輝煌一代,但這一代卻真的舉世難敵。

遼比不了,宋軍比不了,西夏也比不了。

甚至來說,現今趙檉手下的軍卒,真正論起單兵戰力來,也是要略差於女真軍卒的。

所以一切求穩,全方麵考慮,能聯絡到城內裏應外合最好,聯絡不到,再尋他謀。

在親眼瞧到鐵浮屠,找出其弱點破綻之前,還是把所有對戰事有利的事情,全嚐試做上一遍,所謂差之毫厘,失之千裏,反之亦然,有的時候,多做一點事情,可能就會成為決定最後勝利,壓下勝負天平的那一根稻草。

想要這時進城送信,正常走城門不可能,就算派精銳殺到城下也沒用,因為此刻的東京城門,肯定已經從裏麵堵死,千斤閘放下自不必說,城門洞內堵的石頭說不定都澆築了鐵水。

所以想要進城隻有三條路,天上、地底、水裏。

走天上倒是並非異想天開,除了逆風放紙鳶之外,還有就是騎雕進入,趙檉在年後從西寧回興州時,便把大雕帶在身邊,此刻就在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