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瑟,臉紅得像是幼兒園的小孩兒畫的太陽一樣,她被紀知顏握著的手心也有些出汗。

誰叫紀知顏昨天晚上才和她說梁阿姨已經知道她們在一起的事的啊?

就算她在紀知顏麵前再直白,麵對著長輩一級的人物也是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說什麼話了,隻能臉上笑得甜甜的企圖讓梁玉簡覺得她乖巧可愛。

難道這就是傳聞中的見家長?怪不得他們會緊張成那樣。

杉曉瑟笑得眼睛都要僵住,卻沒料到剛才還和紀知顏說話的梁玉簡話鋒一轉,又將視線落到了自己身上。

梁玉簡伸出手想牽住她的手好好交代囑咐一番,但伸到一半看到眼前兩人握得甚緊的手,也就挑了挑眉,自然地把手收了回去。

“曉瑟,要是知顏欺負了你,你就給我說,我就算在睡覺也得爬起來幫你罵她!”梁玉簡說著話還瞟了一眼紀知顏,眼神裏頗有同仇敵愾,肅清家風的嚴肅。

“好!要是她欺負我,我就找梁阿姨當靠山,看她還敢不敢欺負我!”杉曉瑟重重點頭,讓人覺得她的下巴都要戳到胸`前。

她說完斜著眼睨了一眼紀知顏,看見紀知顏在微微搖頭笑,臉頰的碎發落到眼角,好像在延伸她眼裏的笑意。

就這一眼,莫名讓她紅了臉,她有些慌亂的收回視線,不料被站在對麵的梁玉簡看了全程。

但梁玉簡隻是笑笑,沒說什麼話,她的右手在左手手腕上一擼,一個清透的玉鐲躺在了她手裏。

“曉瑟,來,這是給你的。”她拿著玉鐲向杉曉瑟遞了遞。

杉曉瑟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紀知顏輕輕捏了她的手,她才一下子明白過來,忙把和紀知顏牽著的手鬆開。

“梁阿姨,這是……”她的手懸在空中,隻覺得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她轉頭看紀知顏,也隻能看到她嘴角掛著笑,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這是我和劉娟二十年紀念日的時候她送給我的,雖然不算特別珍貴,但也能代表我們的心意。”

梁玉簡看杉曉瑟不知所措的樣子,便直接牽過她的手把鐲子給她帶上了。

雪白的皓腕上多了個玉鐲,像是在渾身潔白的美人身上加了條竹青色披帛,不但不顯累贅,反而讓人覺得她更加清麗出塵。

“就當是我希望你們好好在一起的祝福,收著吧,不帶也沒什麼。”梁玉簡牽起嘴角笑笑,有些鬆弛的皮膚在嘴邊堆出幾個小皺褶。

杉曉瑟晃晃手腕,玉鐲在她手上轉了幾圈,她抬眼看著梁玉簡,眼裏似乎有淚光閃爍。

梁玉簡忽的有些慌張,因為她最怕別人哭,每次劉娟在她麵前哭了她都隻能默默地抱上去,好聽的話說不來一句。

就算現在到了六十,她的哄人本事也沒什麼長進。

她看向紀知顏,隻能看到紀知顏搖頭微笑,連一點解決辦法也不給她。

孩子大了,不體貼家長咯——

“梁阿姨,謝謝你。”杉曉瑟撲進梁玉簡的懷裏,把頭埋到她的頸窩處。

梁玉簡怔愣了一瞬間,半秒後抬起手一下一下地輕拍著懷裏少女的背。

“要是真想謝謝我,就和知顏好好在一起。”她的聲音慣常是溫潤的,現在卻帶了些沙啞。

廣播裏登機提示響起,回蕩在候機廳裏。

梁玉簡把杉曉瑟從自己懷裏扒拉出來,把她扔給紀知顏,又轉過頭去,自以為隱蔽地抹了眼淚。

“該走了,你們快走吧。”她說完話就轉身想走。

她其實不喜歡送別的場景,因為她覺得送的人走了隻留下自己站在原地,這種感覺太孤獨了,就像是被人拋棄了一樣,所以她幾乎每次都會在眼前人轉身之前轉身,就為了躲開那一瞬間的情緒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