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什麼刺激了?”杉曉瑟語調放得輕柔,像是生怕再刺激到眼前的人。

紀知顏搖搖頭,再眨眨眼,眼尾的紅像是桃花花瓣尖的紅一般,又承了突如其來的春雨,少見的柔弱讓杉曉瑟想起月光下短暫綻放的曇花。

莫名其妙的,從桃花想到曇花。

曇花在晚上九十點鍾開放,在悄無聲息中獨享了一整個夜晚的月色後緩緩閉合,像是怕別人記住自己的風華。

偏偏她潔白又盛大,光輝比天邊月亮更耀眼半分,沒人不為她瞬息的風姿折腰。

但縱使麵前的人再殷勤,再舉著手機感歎,她也照樣九十點盛開,二三點謝幕。

她孤高又清冷,比荷花更像君子。

沒人知道她在無心盛開的時間裏,將光華收去何處,但杉曉瑟知道。

她正任憑自己捧著她的臉,眼淚似月光傾瀉。

“沒有,我……害怕而已。”紀知顏斂眸,圈著杉曉瑟腰的手臂再收緊半分。

“好端端的你怕這些幹什麼?”她把馬上要麻掉的雙腿放下沙發,垂到紀知顏身側。

她再低頭吻上紀知顏的唇角,一觸即分,帶著安撫的意味。

“我不會離開你的,難道你要質疑我嗎?”

“你又學我說話。”紀知顏視線移開,眼淚總算止住,語氣裏哭腔散去,換成了被人學舌的些許惱怒。

“我沒有,隻是突然就想到了,你不能不準我說吧?”杉曉瑟揉揉她的臉,可惜因為紀知顏臉上沒什麼肉,手感算不上好。

“不準。”

“你以為你是霸總啊?還不準——”

杉曉瑟眼睛睜大,但也隻睜大了一瞬,就順其自然地閉上,她捧著紀知顏臉的手也沒放下,索性向後插進了紀知顏的頭發裏。

看起來就像是她迫使紀知顏抬頭吻她一般,實際她已經要被親得神思漫遊天外。

她像是被扔進了瀑布下的湖裏,剛掙紮著站起又被淋頭的大水打進水裏,渾身濕透,想尋個支柱卻發現隻有名為紀知顏的一塊湖中石。

腰上的禁錮鬆了,杉曉瑟剛放鬆半分,膝蓋傳來的觸♪感又讓她繃直了脊背。

她往後退了半分,想把兩人的距離拉開,紀知顏卻用右手按住她,讓她不得退卻。

但紀知顏放在她膝蓋上的手良久都沒下一步動作,像是就放在那兒,尋一個支撐點一般。

紀知顏的手總是有些冷,指尖更像是剛從冰裏拿出來,浸出的寒意和觸碰帶來的酥癢讓杉曉瑟喉頭滾動,咽了咽口水。

毫無征兆的分開,杉曉瑟無意識地向前探身,等她反應過來自己在幹嘛,她睜開眼睛已經看到紀知顏眼裏濃重的情緒。

深棕色裏藏了難言,杉曉瑟借著窗外的日光才看清了她眼底的欲.望。

紀知顏右手滑到杉曉瑟的脖頸,拇指輕撫著杉曉瑟的美人筋。

她的呼吸聲略微沉了些,視線卻飄到一旁,和放在杉曉瑟膝蓋上的那隻手一樣不敢動作。

不敢。

杉曉瑟抿抿嘴,極力壓下已然能聽見的淩亂心跳,她能感受到自己身體的細微變化,但也不敢再去想。

她向前傾身,湊到紀知顏耳邊猶豫幾番終於開了口。

“可以。”

紀知顏沒動作,連瞳孔都好像沒變化,但杉曉瑟知道她肯定聽見了,隻是現在害羞到極點,不敢輕易動作而已。

她也不想再去說第二遍,畢竟一遍已經要了她莫大的勇氣。

“我……你,想好了嗎?”紀知顏終於回過神來的模樣,卻沒立刻動作。

怎麼和想象的不一樣啊,難道不應該在她說完之後就撲上來嗎?

杉曉瑟偏頭,不想再和紀知顏說話,隻點點頭,耳垂已經要紅到發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