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莫名其妙生氣,就像按理來說她和杉曉瑟也不該被打斷一樣。
她頭一次想把手機砸掉,就是在杉曉瑟叫她接電話的一刻。
怎麼能接電話呢?怎麼能在那個時候接電話呢?她已經被體內飆升的腎上腺素指標擾得腦子不清醒,思緒一片混亂了,結果罪魁禍首讓她接電話。
接了再繼續?鬼話。
紀知顏第二次想把手機砸掉,就是在她掛掉電話的那一刻。
事實證明,有些電話就不能接,尤其是你在家裏看到聯係人是領導的時候。
“什麼事?”杉曉瑟抱著紀知顏的腰,抬頭問她。
紀知顏握緊手機,盡力溫柔地把它丟到沙發上,再雙手環住杉曉瑟,低頭在她唇上落下含了歉意的吻。
“明天有個投資商臨時決定來北市,我們院長叫我去接待,並且要我寫個詳細的發展計劃出來。”她閉眼歎了口氣,睜眼之後眼神不敢落到杉曉瑟眼裏的樣子。
“寫這個需要一點時間,所以可能,嗯……抱歉。”
氣氛一時間凝住,杉曉瑟看上去有些怔愣,她眨著眼睛,半秒後鬆開紀知顏的腰站到了一米開外。
“啊……”
她張了嘴,臉上竄起潮紅,害羞的情緒像被打了延時劑,現在才隨著空氣裏不尷不尬的氛圍翻起來,把她整個人包裹住,讓她登時手腳混亂陷入扭捏的境地。
哐當一聲,茶幾上的水杯被她帶倒,清水順著茶幾流到地上,她慌忙蹲下`身扯了紙去擦,手裏的紙巾卻被完全浸透。
她揚手把浸滿水的紙團扔進垃圾桶,想再伸手去扯紙巾卻看到紀知顏拿著帕子從廚房往客廳走。
紀知顏微微皺著眉,襯衫和西褲沒換成居家服,細腰帶箍在她腰上,金屬的腰帶扣反著光,讓杉曉瑟覺得有些紮眼。
不僅紮眼,還紮腦袋。
杉曉瑟一下直起身,看了紀知顏一眼,然後快步走到主臥,哐的一聲關了門。
聲響好像讓尚且留在地上的水麵震了震。
於是,兩人的第一次,以一杯被打翻的水為終結。
而紀知顏被關門聲震住,閉眼深吸一口氣之後蹲下`身把殘留在地上的水漬清理幹淨。
然後她在水槽前擰帕子的時候,一掌拍到大理石的台麵,咬牙說出了久違的髒話。
當天晚上她寫那個發展計劃書寫到十二點,回主臥睡覺的時候已經一片漆黑,隻有微弱的月光落到裹住杉曉瑟的被子上。
紀知顏摸黑上了床,她自認動作放的極輕柔但杉曉瑟還是睜開不甚清醒的眼睛看著她。
杉曉瑟意識朦朧,伸出手勾住紀知顏的脖子,湊上前親吻她的下巴。
“你寫完了?”口齒非常不清晰。
“嗯,睡覺吧。”紀知顏伸手環住她的腰,在黑暗裏回給她一個吻。
杉曉瑟沒再說話,隻勾著紀知顏的脖子又睡了過去,直到第二天早上紀知顏臨出門時躡手躡腳又來親她的時候也沒醒。
紀知顏蹲在床前,沒敢開燈,隻借著窗外的晨光熹微看著眼前人安靜的睡顏。
而幾個小時後,她就站在了雲霧繚繞的山上,氣溫低得讓她忍不住搓手哈氣,鳥都沒幾隻,還得麵對一群投資商。
煩。
如果沒有早上那一眼,她不知道該靠什麼和別人友好地交流。
她想到杉曉瑟才把皺著的眉頭鬆開,又掏出手機打開微信,點進置頂的聊天框裏,卻發現到現在快要下午六點,杉曉瑟也沒給她發過一條消息。
就連她發過去的消息也沒得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