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整個界麵裏隻有右邊變得擁擠。
紀知顏又皺了眉,點進撥號界麵時餘光卻看到西裝革履的投資商麵帶微笑向自己走來。
她把手機收進兜裏,臉上帶起笑。
“我看北清的這個實驗很有前景,實驗基地也發展得很好,很有投資意義。”西裝男在紀知顏麵前半米的地方站定,目光落到她臉上。
“多謝黃總誇讚。”她的手依然放在衣兜裏,拇指在屏幕上摩挲。
對麵的黃總三十來歲,沒到發福的年紀,外表尚且看上去還算個人,但他的眼神卻讓紀知顏覺得自己好像去哪兒撞了邪,沾染上了一些不幹不淨的東西。
而且還是水裏的邪祟,黏膩且讓人遍體生寒。
她在接到管院長電話的時候就做好了麵對這種目光的準備,而且甚至能說她已經快要對這樣的目光免疫了。
從她讀研以來,她就總是被安排去接待客人,因為什麼?因為他們覺得她漂亮,覺得她臉上的美貌能變現,能讓客人的心情變好,能讓投資商定下投資。
或許不能說每個人的眼神都帶了刻意的審視,但每一次他們看到她的時候,從眼底投射出的探求都讓她覺得靈魂在被淩遲。
她不認為他們是因為她臉上帶的些許能叫是美貌的東西才有這種眼神,而是換了其他任何一個女生來,他們都會不自覺地把自己放到審判者的位置上,在心裏肆意地對麵前的女生進行一場評判。
惡劣又融入他們的骨血。
這種時候美貌的作用隻能夠讓自己在他們的心裏得一個莫名其妙的優等。
像一個能被買賣的商品一樣。
今天這個接待她能拒絕嗎?按理來說其實可以,但投資商之所以叫投資商,就是他們手裏有錢,能給項目投錢,她為了實驗室,也不能拒絕。
所以她今天可以說是背了兩道枷鎖,一道是生為女性與生俱來的禁錮,一道是金錢至上時代卑微底層人的仰人鼻息。
再加上對麵西裝革履實則內裏不知道是什麼禽獸的男人的視線,她要努力去回味昨晚杉曉瑟輕淺的那個吻才能保證自己不翻出白眼。
煩。
“但我想聽紀教授再給我介紹一下具體的發展方向,小林說的確實已經很詳細了,但我覺得紀教授作為老師,肯定是要對項目更熟悉一些的,是吧?”
黃卓一雙眼睛笑得眯起來,雙手抱在胸`前,右手在左手手肘上摩挲,手腕上的表在逐漸昏暗的天色裏恍若鍍上一層金光。
“黃總我來給您講,我比林鵬學得好。”陸綿綿向前一步,臉上堆起笑。
“你學得再好也是個學生,再說了,你還能一直在紀教授的團隊裏?你不是要畢業了嗎?我看還是紀教授來給我講講吧。”
他揚起頭,趾高氣昂從手指上售價上百萬的戒指身上毫不遮掩地透露出來。
“你——”
“綿綿,回來。”
紀知顏抓住陸綿綿的手腕把她拖回自己身後,再向前走了一步,嘴角勾起笑容看他。
“黃總想聽什麼?我慢慢給您講。”紀知顏環轉著手上的戒指,金屬的反光讓黃卓眯了眯眼。
他抬腳向護欄邊上走,抬手示意下屬留在原地不動,再回頭看了一眼紀知顏,伸出一隻手做出邀請狀。
紀知顏沒管他懸在空中的手,抬腳幾步走到他身旁,和他隔了幾步站定。
陸綿綿想抬腳跟上紀知顏卻看到她輕輕搖頭,眉目間帶了安撫。
原本尚算明朗的天色逐漸暗下來,日光褪了顏色,留下昏黃的勉強能稱作晚霞的東西在天際,襯得山腰的雲霧像夏日裏滿含黃沙的大水,雲霧翻湧狀似水流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