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對杉曉瑟說的不會管別人的看法的觀點僅限於她們在一起的時候。
如果有人在現在對她說“你們本就不該在一起”這種話,就像是在往她心上紮刀子,並且紮進去之後還轉動刀柄讓刀鋒刺透她整個胸膛。
盡管她知道,許漣作為一個心理醫生應該不會說出這種話來,但她還是害怕從她臉上看到一絲類似於鄙夷的神情。
“我該說很巧嗎?我的愛人也是女生,我們也分開過很長一段時間,我在那段時間裏也生不如死,不對,是差一點就死了。”
紀知顏略微睜大了眼睛,她看到許漣臉上的笑容終於有了變化,不像剛才麵對別人時候的雖然溫柔但是有些刻意,現在的笑容像是春天裏第一抹帶著花草香味的春風拂麵。
和煦又芬芳。
“你們分開了多久?”紀知顏向前微微探身。
“三年。”
三年,如果讓她和杉曉瑟分開三年她會怎麼樣?會好起來嗎?還是沒到三年就徹底離開人世?
“你們為什麼分開?抱歉,如果不方便可以忽略我這個問題。”紀知顏近幾個月難得嘴快了一回。
許漣看她從悲傷情緒裏脫離出來,淺笑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等茶香在嘴裏一直消散才又開口。
“原因可能真的不是很方便,但是我能告訴你,我當時以為我們兩個再也不可能了,這輩子不可能,下輩子也不可能了。”
不可能,這是紀知顏想過無數次三個字。
“但是,我們前幾天才過了五周年的紀念日。我不知道這些會不會刺激到你,不過我覺得你應該也沒那麼脆弱。對吧?紀教授。”
“我……沒那麼脆弱。”
她的脆弱僅限於有關杉曉瑟的時候。
“所以不可能是什麼呢?三個字而已,沒什麼意義。”
紀知顏沉默下來,她伸手用食指描著桌布上的花紋,一圈一圈像是在繞著發絲一樣。
沒什麼意義嗎?
她和杉曉瑟之間橫跨的是劃破時間的千年,是她無從知曉的千年。
和一般的原因比起來,她們的就像是沉入了海底的石頭,找不到,看不見。
但你知道它在那兒,所以有意義。
紀知顏抬眼看著許漣,想開口道謝卻被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她向許漣示意,而後起身走出了包間。
走廊裏要熱上一些,紀知顏腿上沒力氣,她身子一歪靠到牆上,手指在屏幕上一劃接通了電話。
“什麼事?”
“老師那個小師妹今天到了,您之前說過她要是到了就打電話給您說一聲的。”
紀知顏今年隻招了一個學生,是個女孩兒,考研複試的時候她見過一眼,現在已經差不多要忘了長什麼樣了。
她的學生,她就算狀態再不好也該去見一麵。
“好我知道了,下午我會去辦公室。我還有事,先掛了。”
——
“小師妹你是江市人啊?那麼巧,我是江市旁邊的津市人。”
“你別在這兒強行攀關係啊,老師應該快到了,看等會兒老師來了你還敢不敢笑得這麼開心。”
代思言聞言收了幾分臉上的笑,端著水杯有些拘謹地問:“老師她,什麼時候來啊。”
吳江河遞給她一袋薯片,端了水杯靠在桌子邊。
“你剛到的時候我給老師打電話,她說下午來,按照我們老師的性格吧,她應該會在兩點鍾,也就是上班時間來。”
“兩點啊。”代思言抬眼看向牆上的掛鍾,時針馬上就要指到兩點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