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腿上的力氣像被人抽走,她扶著牆蹲下`身,肩膀在哭聲中抽[dòng]。
程漾再順著剛才她手指的方向看進去,看見代思言雙手牽著紀知顏的右手,還默默垂淚偶爾抬手去抹眼角的淚。
乍一看是有點兩人的關係不一般的感覺,但是事實就是代思言隻是紀知顏的學生。
“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她隻是紀知顏的學生。”
“學生……學生會牽老師的手嗎?”
程漾扶額,她也一手撐到牆上,一時失語,她找不到話來反駁杉曉瑟了。
“紀教授醒了,她把手抽走了。”
張芊出了聲,程漾偏頭往病房裏看,看見紀知顏的手搭在了她自己身前,代思言雙手搭在病床邊,傾身往床頭方向說話。
紀知顏的臉被轉角的牆擋住,程漾回頭去拉杉曉瑟。
“紀知顏醒了,她一醒就把手抽走了!說明什麼?說明她不想牽的啊!都到這兒了,你就進去看一眼,指著她的鼻子問她是不是移情別戀了!”
杉曉瑟不動,程漾放手叉腰,縱使臉被口罩擋住一半都能從眼睛看出她的無奈。
“真沒見過這麼固執的人!上輩子是倔驢嗎你?!你不能根本不問她就判她個死刑啊!人家真要判死刑的還得開那麼多次庭呢!”
杉曉瑟還是蹲在牆根不動彈,聽了程漾的話眼淚沒收反倒哭得更猛,好像北市兩周沒下雨是因為要堆到現在從她眼睛裏落下來。
上輩子……上輩子紀知顏拋棄她去和別人成親了,總而言之,紀知顏最後都不會和她在一起。
紀知顏最後都會挽著別人的手,和別人睡在一起。
額頭上的傷好像被撕裂,一直把奄奄一息的心髒撕開讓她感覺到鑽心的疼痛,最後留下無法愈合的傷口才作罷。
她剛才親眼見到的兩人牽著的手好像是在黑夜裏突然亮起的強光,她要閉眼躲避才能讓自己的眼睛不那麼疼。
她在幹嘛呢?
又被別人一說就跑來紀知顏麵前,她還是照樣的沒骨氣。
“真不自己進去?好嘛,我是真沒見過談戀愛談成你倆這樣的人,費勁。”
程漾恨恨跺腳,鞋跟敲擊瓷磚的聲音灌進杉曉瑟耳朵裏,她轉身,手握上門把。
張芊雙眼睜大,她伸手想阻止程漾,程漾卻已經打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高跟鞋獨有的清脆噠噠聲從門前蔓延到紀知顏的病床前,紀知顏睜著剛醒來尚且有些迷蒙的雙眼看著她。
程漾抱起雙臂,頭朝門口偏了一偏。
“人在門口,死活不進來,你看著辦吧。還有,該解釋的要解釋了啊,要不然你就等著徹底被甩吧。”
她視線落到紀知顏現在放在胸`前的右手上,停頓兩秒後她走到窗邊的椅子上坐下,翹了個二郎腿,端起現在已經徹底冷掉的茶喝了一口。
別人談戀愛她口渴,頭一回。
紀知顏愣神,像是沒聽見程漾剛才的話一樣沒動作,有些茫然的雙眼盯著純白的天花板,放在胸`前的雙手像被按了暫停鍵。
胸腔跟著呼吸的頻率起伏,床頭櫃上的百合花瓣舒展,窗台上的綠蘿承著日光,病房裏的時間好像被暫停。
“老師?”
代思言小心翼翼地開口,剛才程漾的話讓她有些疑惑,但她看著紀知顏這幅有些魔怔的樣子,心裏無端發慌。
紀知顏忽的起了身,她抬手扯掉手上輸液的針,液體從垂著的針端落下來,滴到地麵成了小灘水漬。
“不能扯!不能扯!老師您要幹嘛!?”
代思言慌亂地阻止紀知顏,她還回頭看了一眼程漾試圖讓她來幫忙,結果程漾穩坐在椅子上不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