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距離就是距離,她總算知道為什麼有那麼多人會因為異地而分手了。

遠在千裏之外的愛人的生活好像沒有自己也能過下去,甚至隱約比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還要過得好,意識到這一點時的瞬間就像是有暴雨傾瀉,把此前每一次勉力忍下的孤獨變成了笑話。

必要性被剝離,人沒有某一樣調味料也不會死。

杉曉瑟覺得自己好像就是加進了紀知顏平淡生活裏的幾粒鹽,若有似無,也畫蛇添足。

“對不起,我最近確實很忙,可能有一點忽略你了,是我的不對,你不用道歉。”

紀知顏閉眼,連續看了電子屏幕好幾個小時讓她的雙眼有些發酸。

杉曉瑟抿嘴,又鬆開懷抱去親吻紀知顏的眼睛,上眼皮是全身最薄的一塊皮膚,嘴唇的溫熱融化酸澀。

“剛剛我把這段時間的事情都弄得差不多了,之後至少一個月都不會很忙,所以我才會答應一起來宋京,原諒我前段時間和今天的錯誤好不好?”

嗓音輕柔到能擾得心髒發癢,杉曉瑟垂著眼眸環著紀知顏的脖頸,她輕咬著下唇,神色有些還在生氣的樣子。

“曉曉,我知道錯了。”

紀知顏認錯認得誠懇,她想伸手攬住杉曉瑟卻被忽然刺痛的頸椎叫停。

老毛病又被久坐翻出來,她覺得脖子快斷了。

“你一定很累。”

脖頸被輕揉,有點泛涼的指尖落在痛處像是在打止痛針,尖銳的針刺被軟化,最後消失於終池。

紀知顏下意識想搖頭,但頭剛轉過5度就又變成點頭。

“有一點。”

其實這種程度的工作強度對以前的紀知顏來說很正常,每天早上起得早一點和晚上睡得遲一點對她來說也不過就是睡眠時間在數字上的縮短。

但現在或許是她年紀大了,又或許是睡覺時有能讓她抱著的人了,她開始覺得被安排得滿滿當當的行程是在挑撥她和杉曉瑟的感情。

無法見麵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想杉曉瑟,在台上時會想起她第一次帶杉曉瑟去北清的時候,坐在台下時在想台上正在作彙報的小姑娘身上的衣服她家曉曉穿著肯定也很好看,喝酒時在想跨年夜那晚杉曉瑟坐在她身邊陪她看的那場大雪。

因為看不到杉曉瑟,因為隻能看著她已經熟睡的臉,所以紀知顏覺得好累。

但又因為她知道杉曉瑟會在家裏想她,會在她回去的時候來機場接她,所以她也隻有一點點累。

“對不起,我不該埋怨你的。”

杉曉瑟癟嘴縮進紀知顏的臂彎,她的聲音悶悶的,紀知顏反應過來她剛才看起來還在生氣的神情是因為她自己。

“曉曉,我不喜歡聽你說對不起。”紀知顏摟緊她,原本就昏暗的天色又暗下去幾分。

“但就是我的不對,我該說的。”杉曉瑟滑到紀知顏腿上,她雙手搭著兩條大腿,臉輕輕地蹭,像是撒嬌的貓。

紀知顏腿上隻有條睡褲,酥癢隔著絲質的布料到達皮肉,大腦係統被侵襲,耳邊的聲音逐漸變得模糊。

“你不覺得我們兩個之間的對不起有點太多了嗎?”她盡力忽略腦海中有些不務正業的想法。

“但是錯了就要認,我母親從前抓住我扯謊的時候就會這麼說。”

她的語氣很自然,像是在懷念小時候在放學回家路上偷吃了一包辣條,結果不幸被媽媽發現嘴硬撒謊後被教育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