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屋裏她且不管,原先一直跟隨著祈允灝的那些小廝長隨她也不管,隻管自她進來後,府裏撥過來的丫鬟婆子。原先成親前,祈允灝甚少在府,所以就算誰想往這裏頭安插人,也得不到什麼意義,而且都是男的,多在前院服侍,也插不進她這內院正房來。
她過門後一共撥過來兩個婆子,一個姓羅,一個姓畢,一個在廚下當差,一個任院裏灑掃看門。八個丫頭,除了死掉的水雲和楓兒,現還有六個。琉璃想了想,把蕊兒叫過來,說道:“你把這裏頭的春香和冬梅挑出來,透露個有關我的消息給她們,就說,我這次去宮裏,得到了個有關夫人的秘密。要裝作說漏嘴了這樣告訴她們,並且叮囑她們不要往外說。”
蕊兒頓了頓,說道:“隻告訴她們兩個?”
琉璃道:“先是她們兩個,你去辦吧。”
蕊兒點頭。一旁月桂道:“奶奶知道夫人什麼秘密了?”
蕊兒拿花名冊輕敲她的頭,說道:“哪裏真有什麼秘密?奶奶不過在引蛇出洞罷了。如果這兩個人有問題,自然就會這事偷偷告訴他們的真主子,不管是不是夫人,咱們接下來都有好戲看了。”琉璃這一手當初是在自己身上用過的,事實證明法子簡單但是有效,如果依次這樣排查不出來,知道琉璃自然又會再出別的計策了。
交代了蕊兒下去,琉璃便就暫且等候動靜。這也不是很急迫的事情,有的是時間慢慢來。而且,她也並沒有太多的時間花在這上頭,因為,鎮國將軍夫人在宮裏被砸傷,知道的人又怎麼會不過來表達一下關懷與問候?先已來了個陸沐陽與婁明芳,後又有小戚妃與駱明珠跟姐姐駱側妃,她們一來,自然別的府上都紛紛來了帖子。
所以,這些日子光是接帖子就已經讓她應接不暇了。
當然也不能全部都見,最後挑來挑去,非見不可的人也還是達到了平均每天至少兩個的地步。琉璃如此接待了三四天,終於熬不住,於是改成每天一個,到最後,還是有些難以應付——裝病也是個技術活兒,天天這麼裝,誰受得了?後來幹脆就不見了,隻讓人寫了帖子回謝。但是,終究有些人是避不過的,比如淑華。
琉璃正在榻上歪得骨頭發酸時淑華來了,坐在妝凳上瞅著她冷笑了好一陣。琉璃頂看不慣她這樣子,丟了顆核桃砸向她,說道:“未來的國舅夫人,這一向宮裏頭動靜如何?”
淑華道:“你倒還記得問起宮裏,足見還沒被氣傻。”
琉璃聽得她這話,也知是有事了,於是坐起來,說道:“有話就說。”
淑華這才正了色,說道:“段文蕙在坤慶宮跪了三天就回來了。”
“三天?”琉璃皺了眉,“不是七天嗎?莫非誰給她求了情?”近來悶在屋裏,她還真不知道外頭這些事,要不是讓桔梗兒出去了兩趟,連外頭在傳什麼、傳成什麼樣了她都不知。
“沒人求情。”淑華搖頭,“事實上,她砸傷的是你,又是在皇長孫的大婚上弄破壞,更有你們家祈允灝親自跪請嚴懲,沒有人敢冒著得罪定北王府與東宮的風險去替她求情。”
既然沒人求情,那為什麼又隻罰跪了三天?琉璃道:“是不是宮裏又出了什麼事?”
“你知道你會跟我一樣想到這個。”淑華拿起茶碗來,說道:“你想想皇後當日懲罰段文蕙時,祈允灝與慶王一起進來,這樣表示著什麼?”
表示著祈允灝已經公開與慶王親近?琉璃眉頭愈發皺緊了。他們倆公然在宮裏並肩出現,而且陸詔還親口向皇後施壓,當時那情景,為了皇後自己,她隻能聽從陸詔與祈允灝的,可是事後呢?皇後心裏肯定是不舒服的,她為了你鎮國將軍的夫人出頭,你反倒跟她兒子的政敵走到一起,她心裏能舒進得起來嗎?
可是現在冷靜想來,那時候如果沒有陸詔,祈允灝一個人是闖不到專為女眷辟出的鍾粹宮來的,他要救她,要逼著皇後嚴懲段文蕙,他不找聖上,就隻能找陸詔!聖上龍體初愈,也不便為這種小事出麵,所以最後他隻能拉來陸詔。
於是導致的結果是,他與陸詔早成一黨的事情就公開了,這樣想來,陸詔當時反駁段文蕙、再向皇後施壓的那句問話,多半也是在祈允灝表明,他是不懼皇後的吧?
作為皇後,當然不希望聽任事情這樣發展,那她該怎麼做呢?
她忽地靈光一閃,說道:“你是說,段文蕙利用了皇後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