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虞半躺著靠在床頭,旁邊是被撐開了的木窗,沒有下雨,但天色還是灰蒙蒙的。
琉夏蹲在床邊,正細致的給她抹著藥。
“琉夏。”
琉夏一頓,問道:“姑娘有何吩咐?”
容虞一眨不眨的看著窗外,看不出什麼情緒:“房裏的眉黛受潮了,很難聞,你一會再去買一盒,那個口脂顏色不好,你去買個顏色深些的,桌上的木匣子有錢,如果有剩下的錢,你看看你自己需要什麼自己買。”
琉夏有些詫異,仰起頭看向容虞,問到:“姑娘不是向來不用這些嗎,怎麼突然要買這些?”
容虞沒出聲,琉夏也習慣了容虞這樣,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噤了聲繼續幫容虞塗藥。
靜了半晌,就在琉夏以為姑娘不會理她的時候,才聽容虞輕聲答道:
“因為我明天要去見他。”
這個“他”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琉夏知道,外人說容虞生性浪蕩是假,自甘下賤這是假,唯有癡戀奕王府沈映是真。
中午的時候出了太陽,一連下了好幾天的雨,終於停了下來。
雲徊樓是上京城裏最大的酒樓,那兒的姑娘最美麗也最幹淨,飯菜更是上京城一絕,沒點身份的人根本就進不去那裏。
容虞換上了一套幹淨的衣服,輕輕的掃了幾筆眉黛又上了點口脂,帶了個遮臉的圍紗,便從郡王府出去了。
“你說你何必呢?你那麼纏著他也沒什麼用啊,人家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你就是脫光了站他麵前,他也不一定多看你一眼啊。”
身穿紅色紗裙的豔麗女子將門外的容虞拉進屋裏,皺著眉頭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你母親不在了,我多少也得看著你點,你說你現在弄的都是什麼事啊?你這樣不止讓別人看笑話……”女子的聲音輕了些,看了看周邊繼續道:“那沈映早說了對你無意,人家修養好,也不是被你這麼纏的啊。”
容虞被女子拉著手,全程低著頭,末了才道:“姑姑放心,我有分寸的。”
“……你。”
雲袖是容虞母親的故友,這些年一直在這雲徊樓帶著,多少也有點地位。
雲袖知道這孩子性格執拗,歎了口氣繼續道:“我不能做的太明顯,不然到時候查起來肯定能查到我身上,說好的啊,你就看看。”
“嗯,我知道。”
僅僅是為了看他一眼,便如此大費周章,想來能讓容虞做出這種事的,世上恐怕也隻有沈映了。
可惜了,這樣一個美人在沈映那裏,並無什麼特殊之處。
雲徊樓的妙處便在於說它高雅它的確是高雅,說它庸俗也的確是庸俗,全在於來的是什麼客人。
容虞被帶到了一處格外別致的雅間,顯然客人還沒有過來,她取下麵上的圍紗,然後被帶到了屏風後麵。
麵前是一把琵琶,容虞坐在那,將琵琶抱在了懷裏。
小時候母親教她彈過一些,這些年偶爾也彈過幾次,算不上精,但倒可以勉強彈出一首曲子來。
如果談不好的話…也沒關係,或許沈映會斥責她,這樣也算跟她說話了。
少時,門被重新打開,腳步聲連續有規章,不時有碗筷的碰撞聲,有人過來上菜了。
沒過多久,又有人走進來了,同上次不一樣,這次腳步聲沉穩而有力,分明隔的有一段距離,但他剛一進門,容虞似乎就聞到了他身上那種特有清淡又冷冽的鬆木氣息。
隔著道屏風,容虞看不清他的樣子,隻能瞧見那人修長清俊的身影輪廓。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網⑨友⑨整⑨理⑨上⑨傳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