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3 / 3)

抱著琵琶的手微微收緊,容虞緊緊的盯著那道身影,蔥白的指尖彈出了第一個音。

“下了這麼久的雨終於停了,不然還真約不出殿下。”

沈映端起茶杯,骨節分明的手白皙甚於手裏的白瓷杯,臉龐俊美清雋,微微垂下眸子時,濃密的睫毛會遮住那對顏色淺淡的瞳孔,嫋嫋的輕煙飄散出來,畫麵極是賞心悅目。

“李兄說笑了,隻是前些日子被公務上的瑣事絆住腳罷了。”

琵琶聲由遠至近,沈映將茶杯置於桌麵,目光掃向了那矮桌邊那塊繡著朵朵彩雲的紫檀屏風。

屏風後清晰的映出一個婀娜的身影,體態多姿,低眉垂首,脖頸修長又曼妙,手邊一個半人高的琵琶,遮住了她半邊身影。

李天縱哈哈笑了兩聲,道:“殿下果真是勤於政務啊,說起來我這還有個事需要殿下幫忙留意留意……”

沈映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淡淡道:“李兄但說無妨。”

琵琶聲緩緩的流淌在這燃著檀香的暖閣中,李天縱是個多話的人,幾乎全程沈映都沒說幾句話,容虞也絲毫不覺得煩躁,一直維持著一個姿勢在屏風後麵坐著,一首曲子彈完了就換下一首。

“殿下也知道,做我這行當忒容易得罪人了,有時候證據擺在那,我想賴也賴不掉啊,再說這政事歸政事,鬧到私底下來可就不好看了。”

李天縱是都察院的左僉都禦史,主監察舉核,得罪人是容易得罪人,容易撈油水也是真容易撈油水。

“現在世道不好啊,我也沒辦法,當初那事不止我,老劉也知道啊,根本瞞不住,昨天那姓容的突然來找我……”

李天縱嘮叨了半天也沒明確說明是什麼,沈映坐在那,也不催促,靜靜的等他說完。

房裏的燃的香不知不覺就燒了一半,窗外飄過來的茉莉花香和流水般的曲調一起散在了這處雅致的房間裏。

基本上都是李天縱在說,沈映在聽,偶爾對上兩句也是些無關緊要的,但李天縱知道,隻要他付出相應的代價,自己要求的事情已經成了,否則今日沈映根本就不會答應他的邀約。

待到他們談完,夕陽已經褪去,墨般的夜色洶湧而來,姣姣明月高高的懸掛在深藍色的夜幕之上。

李天縱跟在沈映後麵走出暖閣之後,容虞才停下自己撥弄琴弦的手,指尖已經有些泛紅了,她放下琵琶,然後站起身來,待到外麵沒有聲音了才走出去。

倘若她能給沈映彈一輩子的琵琶就好了。

收拾東西的小二還沒有過來,容虞輕車熟路的坐在了方才沈映坐過的那個地方。他基本沒動筷子,手邊的茶也隻喝了兩口就放下了。

一直繃著的臉終於柔和了些,不知想到了什麼,容虞的唇角微微的勾了起來,她端起方才沈映用過的茶杯,然後輕輕抿了一口。

片刻後,她似乎又不太滿意,緊接著又在方才的位置重新抿了一下。

再離開時,瓷白的杯壁上便沾上了些許深紅色的口脂。

容虞滿意的笑了,仿佛留下了某種印跡一般。

而這時,一直安靜的大門附近突兀的響起了腳步聲。

房門被嘩的一下打開,容虞手裏的杯子還沒來得及放下,她抬起目光,便看到了門口手還放在門框上的,緊緊盯著她的李天縱。

容虞太習慣這種眼神了。

被驚豔的愣在原地,像個傻子一樣說什麼應什麼,她隨便勾勾手指就能把他們迷的七葷八素。

除了沈映,好像這些男人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