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嘩——!!!
大地驟然龜裂,不能用一股而是要用一柱才能形容的巨大水流乍然噴出地表,忽而擊穿箭雨,將麇集到幾乎看不見縫隙的箭全部覆住,再向地麵蕩去。最後萬朵水花驀然退走,隻留下一地濕淋淋的箭矢。
“……你在幹什麼?!”完美得像是在吟唱讚美詩的男聲隨之響起。“羅蘭,這和你之前說的不一樣!你看不見尼祿也在你的箭下嗎?!你怎麼能——”
“哦——這時候你擱這和我裝好人來了,亞瑟?”羅蘭語調怪異譏諷:“來之前知道尼祿被陸衡拐走,滿臉不開心的,是誰?我說要去把尼祿搶回來,連猶豫都沒有一絲就和我一同過來的,是誰?現在到了這裏,真的要下手搶人了,你又裝模作樣地說我不該這樣做了?”
亞瑟完美到像是藝術品的臉,此時正在海藻般卷曲茂密的藍色長發遮掩下,襯出急得發白的臉色。他攔在抱住尼祿的陸衡身前,不停地回頭,想要去看尼祿對羅蘭說這些話的反應。見尼祿被陸衡環在懷裏似乎什麼動靜也沒有,他有點緊張,趕緊又轉回去望向上方的羅蘭:“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不就是想借著這個場合向尼祿示好嗎?”羅蘭滿眼不屑,“現在你向尼祿表態,你和他們是一夥的,是來幫他們的了?接著把我幹掉後,你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甜甜蜜蜜地在一起,沒有你一點事?你裝什麼裝,你對尼祿的心思可不比我少,最後你不還是要走上和我同樣的路?!”
額間滲出的豆大汗珠,從亞瑟像鹽粒一樣白的側臉急劇滾落。他的嘴唇被咬得通紅,隱約間透出幾許殷紅的血絲:“我、我沒有這樣想過,我隻是……隻是不希望……不希望你傷害尼祿啊……”
是的,從他今早碰見氣衝衝去找穢鴉的羅蘭開始,他就是這麼想的。
他會來這座名為彼弗羅斯特的人族女神之城,全都是為了報答救贖他的金發青年。他不強求什麼,隻要能成為尼祿的守護騎士,將自己這一生都用來保護對方,那就足夠了。
所以他才會攔下氣得耳根發紅的精靈。盡管他從這個和尼祿同為女神騎士的精靈那兒聽說,有個普通的人族可以隨意進出尼祿的房間,乃至常年熱衷於工作的尼祿還會因為這個人族請假去約會,他也隻是神色青白,咬緊牙關,使勁壓下內心掀起的滔天巨浪。
他這才明白自己方才的不冷靜帶來的後果有多麼難捱。他很想向尼祿解釋自己沒有像羅蘭那樣想得那麼可惡,他隻是看不得這個唯一救贖過自己的人受到傷害,盡管他知道有那個黑發的人族在替尼祿擋著。他還想讓尼祿知道自己不是羅蘭說的那樣齷齪,他以後肯定不會跟著羅蘭那樣做的,因為他隻想留在尼祿身邊,別的一點也不奢求。可話真的到了嘴邊,他的嘴唇卻抑製不住地顫唞著,什麼都擠不出來。
——我真的隻是想要陪在尼祿身旁,隻覺得做一名默默無聞的守護騎士……就好嗎?
從內心深處響起的質問,漸漸的一聲比一聲響亮,一聲比一聲難以忽視。
作為人魚族曾經的皇子,他也有過什麼都能得到的時候。隻是後來雅尼克的突然出現,人魚女皇的刻意無視,以及出身即為罪惡的真相,將他過往的意氣風發和滿懷信心盡數掩埋,連同往昔美好的回憶一並沉入靈魂的最深處,再不見天日。
身懷罪孽之血,即使被誰救贖,他也不能生出全盤占據的想法,因為他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