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裏?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他發出誰也聽不到的疑問。
安迪又在哪裏?
說好了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可為什麼這裏就隻有我一個?
我們是雙生子,是直到世界終結,都不會分開的彼此啊——
就在那頃刻間,一股無形卻溫暖的力道從身後急推而來,帶著他硬生生衝破無數層看不見卻又真實存在的阻礙;隨後是一雙修長白皙的手朝他伸來,抓住了搖搖欲墜的他,猛力向上一拽,外界的光撲麵而來!Θ思Θ兔Θ網Θ
那恐怖到好像要抹掉所有思考的疼痛飛速消失,折斷的骨頭、破裂的皮肉和斷裂的血管被一一接好,如同冬日裏的陽光般溫暖的力量湧進體內深處,帶來讓他欲罷不能,隻想緊抓著不放的溫柔能量,令他下意識地伸出手,很想要去捉住那一縷暖柔——
“可以,看來是清醒了。”
略帶沙啞,但含著些許軟糯鼻音,還很意外的並不難聽的男聲響起,隨即是從胸口源源不斷傳進五髒六腑的熱流倏而中斷。
“我知道你聽得見我說話,別裝睡了。”
安迪心下一驚,這個聲音好像是——
完全不給他多想的機會,砰然一下巨力從身後襲來,有人按著他的脊背重重壓進地裏,手肘被哢的一下擰住。他被這一下狠厲的攻擊磕得發出“嗚哇”一聲痛呼,然後就是一陣頭暈眼花,等觸覺恢複過來時才感覺到側臉火辣辣的鈍痛,那是被粗糙的砂礫和碎石割在臉上帶來的傷。
“可以了,陸。”那個柔柔軟軟的男音說。“再暈過去就不好問事了。”
緊跟著是另一個拚命壓抑著怒意,但那憤怒依舊十分鮮明,還比前一道聲音要低沉磁性的男人聲答應道:“……我知道!我就是氣不過——算了!”
他痛苦地喘熄著,喉嚨裏全是熱辣辣的血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而直到現在他才終於明白過來,他被識破了妖精族的身份,還被他們用了最為惡劣的方法抓住,甚至還在用極其暴虐的手段虐待他!
如果不是妖精族天生的體能劣勢,他絕對會拚死都要反抗,怎樣都要拉上一個陪著他去死。但沒有成年的身軀稚嫩無力,沒有被抓住他的家夥就地殺死已經是萬幸,更不用提起來對抗。於是他隻能勉勉強強地半睜開薄薄的一層眼皮,一對異色的眼眸不再像之前那般鮮豔明亮,而是近乎死水般的暗綠和深紅。
依稀映入眼簾的,是青年被天光照映得整個輪廓都好似要馬上融化的修長身線。一雙深處含著粼粼碎光的淺金眼瞳,以俯視的角度看向他。風從上方吹過,將一把束起來的淡金色長發輕輕揚起幾許,微微勾起的殷紅唇角透出一絲恍若溫柔的意味。
這是在我的幻想裏才會出現的美吧,他下意識地想。比起當年被譽為“湖中仙女”的薇薇安,還要更加美麗的存在——
——緊接著金發青年冷靜而清晰地,以與溫柔沒有半點相符的冷漠,一字一頓地問:
“客套話就免了。妖精王安迪,你會出現在這兒,就代表著這場‘亡靈天災’,多少都和你有點關係吧?”
還在半暈半醒間掙紮的妖精猛然一怔,異色的瞳仁登時劇烈地震顫起來。
看見他這反應,尼祿沒有半點意外,繼續問:“能控製那麼多不死族的,據我所知目前隻有能繼承六麵死神之位的愛德華。但愛德華在女神騎士團的追捕下,很難會在人族的地方露麵,更不用說指揮那麼龐大的一支不死族軍隊到處亂跑了——”
“是你在操縱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