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質問的語氣,但內容卻十分篤定,青年的聲音倏而冷硬:“被剝奪了使用武器的能力和體質,但可以居住在夢之國度,不用害怕其他種族侵略和殘殺的妖精族,若是有哪一天死的整個都不剩了,那一定是因為內部出了什麼問題。”
“不隻是住在夢裏,你們還被賦予了製造夢境的能力。從此無論多麼強大的對手,都會屈服在你們給予的那一場虛假卻甜美的夢鄉裏。”
“所以,”尼祿蹙起好看的眉,“幾乎不在‘這邊’出現的妖精王安迪,忽然來到這兒,還跟不死族的軍隊混在一起——剛剛那個骷髏弓箭手也是被你操作著在演戲,不然以它早就沒有隻能聽從命令的智力,早就一箭把你給射穿了,根本不會讓你跑那麼久——除了你想要用這個不死族軍隊,或者說,用帶領著它們的不死族達成什麼目的,我想不到別的。畢竟妖精族死後屍身不朽,更不受不死族控製?”
一紅一綠的瞳孔驟然睜大,但安迪還是強行保持著誰都看不出深淺的神情,眉梢一彎,嘴角一提,剛要強撐著遙控維多利亞的不死族騎士衝上來,同時張嘴放點“關我什麼事,我隻是路過,說不定是你們人族自己內部打仗,正好就給不死族提供了新鮮的材料呢”此類嘲笑譏諷的話拖延時間,就被身後死死壓製雙臂的某個男人用力一按,臂骨哢嚓一聲脆響!
無法形容的裂痛順著戰栗的神經竄上頭頂,他的眼前一片發黑。恍惚間他聽見那個金發青年很溫和地阻止:“別太用勁了,等會又暈過去,還得花時間來弄醒。”
要是現場有人族的話,安迪一定會選擇用維多利亞的手下騎士去砍他們,死了幾個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引開這兩人的注意力,這樣他就可以順路逃走。但此時這兒除了死骸與亡靈,能呼吸有溫度的生物,就隻有他們三個。
……你這個隻有臉能看的混蛋!安迪在心底發出誰也聽不見的凶狠咆哮。愛德華怎麼會看上你這樣的人?他記憶裏那個願意陪著他守著小翠鳥一天天痊愈的“女仆小姐”,隻是你假裝出來蒙騙他的麵具吧?!
“很高興你承認了,而且你還想說‘這和我有什麼關係?你們人族最喜歡自相殘殺了,自己給不死族提供了那麼多可以用的素材,還想賴到無辜的妖精身上,真是不要臉’這類會讓我無比生氣的話,”
尼祿輕輕抬起妖精小巧精致又遍布血汙的下頜。明明他的嘴角勾起的弧度那麼溫軟甜美,可猶如黃金凝煉到極致的淺金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但我的心情非常不好,因為死了很多很多的人。而他們會死,全都是因為你的‘一時興起’或‘無聊的惡作劇’這種妖精族最常見的▲
什麼都願意互相分享的雙生子,他們各自第一次想要獨占的,就是這個人族少女。於是為了爭奪名為瑪利亞的人族少女的愛,他和他的弟弟,紛紛選擇“羽化”,變為麵貌和體型都很成熟結實的成年人。
但瑪利亞隻有一個,她也隻會選擇他們的其中一個。
想要讓她選中哪一個,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一個選項消失。
並不是不想再陪伴對方了,也不是想背叛那個諾言了,而是想要換另一種方式,讓那與自己同一天出生的兄弟,相互依存相互接納,然後永遠地生活在一起。
哥哥將毒藥撒進酒液,隻為讓弟弟中毒而死;弟弟用火點燃房間,隻為讓哥哥窒息而亡。
但弟弟沒有喝下帶毒的美酒。因為送酒的妖精覺得,如此上好的酒水怎麼能給皇室獨自享用,於是妖精扣留了這一壇子酒,拿出去向自己的朋友炫耀,又在他們的起哄中開壇喝掉。最後讓聞訊而來的他,親眼看見他們一個接一個的倒在地上,渾身生出紫紅色的斑點,就像瘟疫中的病患一樣淒慘無比的哀嚎。
而哥哥也沒有回到帶火的房間。因為打掃的妖精認為,今天又可以趁著王不在進去肆意地享受一番,於是他們說動了護衛的妖精,和他們一起進去躺到鬆軟奢華的大床裏。最終聞聲趕來的他,親身目睹他們在衝天的火光裏發出淒厲的慘叫,最後連原本可以不朽的屍身,都被燒得看不出來原來的樣子。
火焰飛速蔓延,連同還在被毒物折磨的妖精一起吞噬,隻留下名為安迪的妖精,一直呆呆地看著。
夏爾之鄉燒起了七天七夜的大火,將這個四季如春的烏托邦燒成了遍地屍骨的廢墟殘骸。
幸存的孿生妖精,後怕地抱緊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血親,心有餘悸地對他訴說著還好沒有失去你。
——在很早很早以前,我們就說好了要永遠在一起,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
所以你看,沒有了家的我,如今剩下的隻有你了。
而失去了家的你,而今也隻能與我依偎——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