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就應該給夏爾之鄉的所有妖精賠命!”

帶著些許軟糯鼻音,但乍一聽很像是非常高昂的男聲,細細一琢磨又更像是十分低沉的女聲,在安迪的耳畔忽而響起。

“作為統率一族的王,看著全體子民悲慘死去,卻隻是在一邊看著的你們,怎麼還有臉繼續苟活?!”

你怎麼知道我和安迪隻是看著?享有安迪之名的哥哥很不滿地撅起嘴。在那種情況下,他們是必死無疑的,我們為什麼還要浪費時間和精力去救?反正我們什麼都做不了,那最後不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嗎?

而且比起很有可能什麼都做不成的後果,珍惜彼此活在當下,那不是更好嗎?

“為了這個女孩,你們就什麼都不管不顧了嗎?!”

安迪仰起成年後俊俏秀麗的臉,看見滿地磚瓦、支柱傾倒、破破爛爛的申布倫王宮大廳內,一束光猛地從上方照進他顏色相異的眼睛裏,人族最後的守護神沐浴在那實際上並不存在的光輝裏,雪白的肌膚好似閃耀著瓷質的細膩光輝。

很美,也很吵。

他不滿地嘖了一聲,心說我們怎麼做都和你無關,橫豎你都是瑪利亞要打倒的敵人,幹脆我先把你關到夢裏去,讓你一遍又一遍地體會到從美夢墜入絕望的痛苦,直到你自己受不了自殺為止。

這樣的話,瑪利亞一定會很開心地誇獎這麼用心幫她的我吧?

*

“他暈過去了。”

尼祿動作極輕地扯著妖精細嫩的眼皮,觀察了一下眼白,確認安迪不是裝暈,而是真真實實地暈厥後,很是無奈:“早知道就不把我打算怎麼對待他給說出來了,至少不會嚇暈成這樣……”

話雖如此,但尼祿依舊很生氣。不論安迪出於什麼目的去操控愛德華,但對人族的傷害是實打實的。他對自己受多重的傷都沒有任何抱怨和不滿,但看到這麼多條生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消失,他就很想像他剛才說的那樣去對付安迪。

見他這樣自責,陸衡嘴角一撇,想要把責任攬過去:“……我剛剛用力狠了點。”所以這個該死的妖精是被我那一下子給整到痛昏過去的!和你這個隻會嘴上威脅兩句,實際上八成下不了兩次手就會心軟的女神沒有半點關係!

雖然陸衡沒有把心裏話說出來,但他扭曲的眉頭和抽[dòng]的唇尾,讓尼祿忽然明白了這別扭的關心,旋即撲哧一笑,快步上前,用自己光潔的前額,軟軟輕輕地蹭著他的下巴:“管他呢,都昏過去了,現在追究那些也沒意義了。比起那個,我們還是趕緊趁著愛德華還沒醒,先把他找出來,然後一起帶回去彼弗羅斯特吧。”

陸衡一愣,下一瞬馬上擰過臉去,隻有短短的黑發遮不住的通紅耳根露了出來。

安慰好這個滿心隻有保護自己的騎士,尼祿開始了一個他從剛開始,有一絲極端不祥的預感在心口晃蕩的思考。隻要仔細一想,就會讓找到“亡靈天災”真凶應該高興的尼祿,心卻怎樣也平靜不下來——

明明早早就放出緊急召集的信號煙火,可到目前為止,三大騎士團還是沒有一個來到這座福萊甘茲羅鎮。

尼祿不認為三大騎士團會集體玩忽職守,也不覺得近萬年都恪盡職守的三大騎士團會突然做事不嚴謹。於是在推翻各種猜測後,剩下的隻有這一個可能——王城彼弗羅斯特遭遇了什麼不測,讓他們空不出人手趕來這兒。

希望……希望隻是我想多了。

尼祿一邊在心裏默念,一邊對陸衡露出一個笑容,告訴他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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