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你。”
謝卿卿遮掩般飛速眨了下眼,她轉過身去:“藥是你千辛萬苦得來的,怎麼用都隨你,我本來也無權置喙。”
“隻有一點,我不會為你們賜婚的。”
明綺先是愣怔,很快又無奈地笑:“陛下,你怎麼還是小孩子心性。”
謝卿卿卻皺起眉稍:“看在你有從龍之功,我才不跟你計較,天色已晚,你走吧。”
“……早些救他,早點了一樁心事。”
“我是成全你,不是成全他。”她雙手叉著腰,語氣頗為蠻橫。
“好,臣多謝陛下恩典。”明綺敷衍著她,眉眼間帶著真切的笑意。
太陽西斜,轉日又會有昭昭朗日從東方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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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憑公主之身,坐上人間至高位,實在不是什麼容易事。
一個月內,明綺幾乎沒有喘熄之機,她派青鳳去清波郡為謝卿卿造勢,清波郡為謝卿卿立有銅身,對靈禾公主十分推崇,謠言若從清波郡興起會容易許多。
她命人偽造山石,山石上刻有“中興女帝”四個大字,又魚腹藏書,一個月來用盡手段。
到最後連明綺自己,都要相信謝卿卿是命中注定的明主聖君了。
掌握輿論之後,便是京中的兵馬掉配,明綺帶著近萬精銳鐵騎回京,擁兵自重之餘,引群臣側目,正是因為手中握有兵馬,支持九皇子的朝臣投鼠忌器,不敢鋌而走險。
但京城還有數萬兵馬常年駐紮,禁衛軍統領和京兆尹手中各自握有一半兵權,哪一方生勢,京城生靈塗炭不說,明綺的計劃也將岌岌可危。
虞柏明綺不擔心,與其說他死忠於君,不如說他死忠於民,且虞柏受她恩惠,隻要能證明謝卿卿民心所向,虞柏便不不會令人為難。
掌管禁衛軍的統領是賀玄之的摯交好友,賀玄之主動請纓,幾番運作後,禁衛軍統領也相信皇帝授位於謝卿卿。
然而祭天大典這日,還是出了些事端。
九皇子荒唐,但跟著他的朝臣卻說不上荒唐,各個都妄圖有從龍之功,憑此青雲直上,眼見九皇子皇位無緣,他們著急之餘,卻也奈何不了大局。
薑司空是其中唯一一個變數,朝中如他一般上了年紀的老臣,大多認為女子禍國亂政,哪怕謝卿卿是皇室正統,皇後嫡出,也不能改變本質。
大典之日,薑司空頭裹白巾,紅眼赤腳而來,一副臣子死節的架勢。
明綺頓時眸光一厲,她默不作聲握緊腰間佩劍,對身旁訥訥不敢言的九皇子就是一踹。
九皇子迫於明綺淫威,嬰兒肥的臉頰跟著抖了抖。
他側頭拽了拽身旁的太監,朗聲道:“幹爹,我好困,什麼時候能回去睡覺。”
一言出,薑司空一往無前的氣勢瞬間凝固。
他蒼老的麵孔出現幾分呆滯,喃喃看著九皇子:“你、你剛才說什麼?”
九皇子不耐地看薑司空一眼,轉身對太監道:“幹爹,這裏好冷,我要回去!”
薑司空麵容衰敗,口中喃喃不停:“你怎可認這閹人做幹爹……豎子、豎子!”
明綺看薑司空的眼神難得浮現幾分同情。
九皇子啟蒙太晚,耳根子太軟,朝臣可以左右九皇子的思想,明綺同樣可以。
她倒也沒做什麼,隻是威逼利誘,命九皇子在眾目睽睽之下喚那太監幹爹。
她自覺還算坦蕩,隻是揭開某些朝臣不願承認的遮羞布,畢竟這幹爹又不是她要九皇子認的。
明綺笑了下,抬手示意埋伏的暗衛把薑司空拉下去,她緩步走上高台,站在謝卿卿下麵一階,掃視眾人,把玩著刀鞘道:“諸位還有什麼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