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暗。圍牆內管家端著一根白色的蠟燭走了過來,鏽跡斑駁的鐵門嘎啦開啟,纏繞著的雙生花花瓣落了一肩,幾人抬腳走入,落於最後的董海抖抖肩膀,將花瓣踩入泥土之中。

管家沉默地站在最後,轉身關上鐵門。

大門閉合,枝椏斷落的花枝又重新纏繞著鐵門,將每一條空隙都填滿。

昏暗緩緩從遙遠的天際蔓延吞噬了僅剩的橙黃和灰白,將整個小鎮都籠罩在黑色之中。身後的小鎮同時陷入平靜,所有的城鎮居民關上了門窗,偶爾有燈光從縫縫裏鑽出來。

再一看古堡,像是巨獸蟄伏於黑暗,唯一的光亮大概就是管家手裏的燭光。

站在阮白身側的黑框眼鏡青年王汪在和阮白一番寒暄交流後注意到了異樣,頗有幾分好奇的問那管家,“管家先生,古堡裏怎麼不開燈啊?”

管家端著蠟燭,脖子轉動,聲音在黑暗中仿佛被無限拉長,平白多了幾分詭異,他聲音很低的回答:“公爵們不喜歡過分刺眼的燈光。”

王汪重複了一遍這個回答,“公爵……們?”

他不由自主地和阮白對視了一眼,兩人眼神一交換,紛紛意識到這話不對勁。

雙子古堡的公爵不就一個嗎?

怎麼還帶‘們’的?

相比之下至少知道這是遊戲副本的是阮白淡定許多,心中也有了幾分猜測。《厄運來襲》的遊戲副本裏什麼都有,什麼都會發生。

王汪的眼珠子滴溜滴溜轉了好一陣,突然從隨身攜帶的背包裏掏出了一本薄薄的雜誌,書頁寫著兩個大字:科學。

隻見青年表情嚴肅地摘下黑框眼鏡,露出一張幹淨的臉,捧著雜誌四處擺了擺,嘴裏小聲嘟囔著富強民主科學,拜到阮白跟前的時候頓了下,果斷又掏出一本送給阮白,“拿著,防身的。”

阮白:“……”

古堡外的天已經徹底暗下來,幾人隨著管家走進古堡內,王汪和阮白走在最後,兩人前腳剛踏進入,身後的古堡大門嘎啦一聲緩緩合上。略顯詭異的聲響讓王汪倏地回頭,卻隻看到昏黃燭光下嚴密緊閉的門縫。

王汪:“……阮白,誰關的門?”

阮白加重了語氣:“公爵,們。”

王汪:“……”

王汪有點不大好,他沉默著往阮白的身邊靠了靠。雖然阮白看著很瘦,側麵看青年的時候,他甚至都能看到對方那修長脖頸下隱藏的血管。但莫名的,王汪覺得阮白很可靠。

古堡內部也非常大,兩側的燈盞上燃著火苗,偶爾會爆出一聲茲拉。走過一塊紅毯,便是台階和高座。台階一層層向上,座椅上倚靠著一個青年。

這裏是雙子古堡,繆爾斯公爵在某種程麵上可以稱王。

管家微微彎了彎腰,聲音依舊是那死人般的平淡無波:“大人,九位客人已經到了。”

“九位?”高處傳來一道充滿意外的嗓音,“比爾,你說過是八位。”

“繆爾斯公爵您好,情況是這樣的,原本我們小隊確實隻有八位,但是我們的成員之一紅姐臨時找了個大胖兒子,現在大胖兒子認祖歸宗,所以就變成九位了。”

刀疤爽朗一笑,大大咧咧地上前一步解釋。隨即,他又道:“我們幾人為公爵準備了禮物,還請公爵笑納。”

“比爾。”

聲音落下,管家邁步走向台階,待在繆爾斯公爵身旁站定,後者緩緩伸出手搭在比爾管家的手臂上,一步一步走下台階。隨著距離的拉近,阮白終於看清楚了這位公爵的長相。

對方有一雙特別漂亮的黑眼睛,那眼珠如濃墨滴入白紙瞬間凝固,比夜還要深還要黑。傳聞中繆爾斯家族的每一位繼承人長相都極好,眼前這位年輕的公爵也毫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