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顧慮,這事是老身心急了。這困龍灘雖然還有不足的地方,但困住蘇螢這一條小龍還是錯錯有餘,隻要再過一日,此陣便能攫取她全部的靈力,到時候待抽了她的龍筋之後,便殺了隨處一埋,保管誰也發現不了。”

江鬱的眸子中泛起一絲諷意,卻又立刻沉到了眼波深處,“你怕是對現如今的龍主太過小瞧了。”

吳嬤嬤麵上的笑意陡然一僵,她的內心實則遠不如麵上那般平靜。既然能潛入雷澤山這麼些年又不被發現,她當然不是蠢鈍無知的尋常婦人。

對蘇螢下手意味著什麼、後果會怎麼樣,她雖無法猜測到全部,但也能隱約探知幾分危險……可若非聞舒的身體狀態實在糟糕,她又如何會出此下策?

山洞之中瞬間一靜,而後吳嬤嬤強作平靜的聲音再次響起,“江公子既然都開了口,那必定已經有了解決之法?”

江鬱確恍若未聞,雙手負在身後,隻仔細望著著蘇螢,若有所思一般。

吳嬤嬤忐忑的看了一眼江鬱,見他始終都不開口,終於還是豁出去了:“公子聰慧審慎,所思之事老身當然無法揣測,隻不過……到時候家主麵前如何回話,公子還需得細細籌謀才是。”

話音才落,吳嬤嬤忽然就猛地倒退了一步,雙手緊緊的捂住脖子,開始痛苦的大口喘氣,那聲音如同破敗的風箱一般,著實慘烈。

江鬱卻連身形都沒有半分變化,等吳嬤嬤受夠懲戒之後,這才徐徐開口:“念在你幼時照顧我的情分上,今日小懲大誡。”

“嗬……嗬……”

吳嬤嬤幹枯的手指掐的自己的脖子上青青紫紫,發出的像是從喉嚨口硬生生擠出來的一般,什麼也顧不得了,隻向江鬱拚命擺手求饒。

她探手便想抓住江鬱的衣擺求情,眼瞧著便要夠到,脖子上的壓力卻驟然消失!

吳嬤嬤立刻大口吸了一口氣,都不等自己緩過氣來,立刻死死的捂住嘴,後退半步,再不敢多嘴一字。

兩人都沒注意到,不知從何時開始,幽暗潮濕的洞穴之中竟然開始變得刺骨的寒涼。片片晶瑩剔透的雪花自穴頂憑空出現,打著旋兒飄飄然的自空中落下,不知不覺竟然已在地麵上鋪滿了薄薄的一層。

蘇螢自江鬱出現之後,一個字都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問,她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隻虛虛的望著少年的臉,可視線如何也落不到實處。她想要捂住雙耳,可她的雙手被縛,什麼也做不了,隻能被迫將兩人的交談一字不落的聽入耳中。

——他們在說些什麼?

什麼困龍灘?

什麼抽了龍筋?

江鬱和吳嬤嬤聯手是聯手,隻是為了抽她的龍筋……

——給聞舒續命?

還有那一碗湯裏……是吳嬤嬤給自己下了藥?

莫非,莫非五年前在九幽的相遇,也是事先就計劃好的?

不論是吳嬤嬤還是江鬱,從未以真心待她過,他們從始至終想要的,隻是她的龍筋而已?

江鬱……

江鬱也不是來救她的,而是來取她性命的。

是來殺她!

這念頭一升起,就好像是打通了什麼關竅似的,蘇螢那昏聵四散的視線終於凝聚,她猛地抬起頭來,緊緊的盯住江鬱那雙依舊漂亮至極卻也淡漠至極的眼眸,紛亂的回憶如同肆虐的颶風,不由分說的將她卷入其中。

她年幼喪母,雖然有父親寵愛,但那到底與母親不同,龍主再疼愛她也有顧及不到之處,所以當吳嬤嬤出現之後,天知道蘇螢心底到底有多歡喜。

她喜歡枕在吳嬤嬤膝頭,感受那雙略帶粗糙薄繭的手指輕撫她的頭發,她每次去凡間都會費盡心思搜羅許多的零嘴,為的就是吳嬤嬤麵上泛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