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暗殺,不由自主地胡思亂想,滿腦子恐怖片滑過,僵|屍,女鬼,幽靈......各種,該來得都來腦子裏了。

“月月。”她猛地喚道,明明生了火,他卻被衣服擋住了,她隻能看到他照在衣服的黑影子,無聲的,更嚇人。

“嗯?”他輕聲應道。

“你怕不怕?”

“不怕。”

“怕的話我給你唱首歌吧!”

“......”

“妹妹你做船頭,哥哥我岸上走~恩恩愛愛纖繩蕩悠悠!”她激情釋放,高歌一曲。

“小妹妹我做船頭,哥哥你在岸上走,我倆滴情,我倆滴愛~在纖繩上蕩悠悠!”

唱到縞潮,她來了段魔性的高音,振聾發聵。

明月:“……”

“咋滴,我唱的咋樣?”她渾身打了雞血,恐怖退散,《纖夫的愛》旋律使勁往腦子裏灌。

“你唱這麼大聲,是怕那些刺客不會來嗎?”他幽幽道。

柏清清:“……”

過了好半晌。

“月月。”她憋不住心裏那不安,又輕喚了他一聲,在努力尋找一個新話題。

“我在。”

他道,簡單的兩個字,卻讓柏清清莫名安心下來。即使他再沒說什麼,她仿佛也能感受到他的存在,感受到和他共呼吸一處空氣。

火漸漸小了,掛在竹竿上的衣服不再滴水,被烘烤得冒著熱水汽。

“衣服幹了,走吧。”他淡淡地說道,站起身穿上外衣,走路稍微踉蹌,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是不是被我嘹亮的歌聲驚豔到了?柏清清心裏得意嘀咕。

他走在前麵,她也站起來,小聲問道:“你認得路?”

明月:“這是城外,我來過,我認得。”

怎麼感覺他說話都機械化了?她在心裏又一陣嘀咕。

柏清清上前,和他並肩走:“月月,你認得那些殺手嗎?”

明月:“不認得。”

“那是誰派來的?我柏清清剛來這兒沒兩個月,咋就又攤上仇家了呢?”她思考的時候總是撓撓頭,沒有第一次的長笛聲,所以可以說明和第一次想殺她的人不是同一批。

“你擋了何人的路,便是何人來殺你的。”他道。

“……何人是誰?”他說的話繞來繞去,她雲裏霧裏,不知所以。

“……”他撇開頭去,走得極快,半邊臉隱沒在黑夜裏。

“哎,你別這麼冷漠嘛?和我再聊聊天。”她小跑著跟上他,衣袖翻飛,腿短是她的錯。

明月驀地停住腳步,她也跟著停了。

“你咋停……”還未說完,他牽住她的手,緊緊扣住,輕道:“跟上。”

柏清清一晃神,她由著他牽著,踩著他先走過的路,混沌地像隻快蒸熟的龍蝦。

月亮突破重重雲霧的阻隔,照在荒僻的石子路上,她終於看清了他的背影,頎長清瘦,整個人都渡上了柔和溫暖的光。

這個男人,不講那些甜言蜜語,不綠茶做作的時候,還是很迷人的。心兀的跳得極快,柏清清單身二十年,也沒有這種感覺,太清晰了,心快要跳出來了。她深吸一口氣,再呼出來,試圖平複亂了的心跳。

如此往複,明月也察覺到了,他回過頭道:“你怎麼了?”

“沒事沒事,心髒突然不好了。”她心虛訕訕。

他們走了約莫二裏路,走得月掛正對上的穹頂,才走回京都,明月把她送到了驛館門口。

“說真的,你是怎麼知道我是哈哇哈公主的?”從很早,他好像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他輕笑,眉目舒展道:“春日圍獵上,有幸一覽公主的颯爽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