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子已廢,一日不如一日了。我心裏清楚,回歸塵土也不過幾個月後的事了。”他又道,“雲念這孩子,偷這幾方藥材想給我續命。唉。”
柏清清看出他的腿也不利索,常年臥床關節已經有些變形了。但她依舊安慰:“老人家,別這麼說。幾包藥的事情,我替雲念擔著了,你是他唯一的親人,當然會長命百歲的。”
老人聽後,輕撫雲念的頭,苦笑:“姑娘不必如此,這些藥老朽都用不上了,你都拿回去還吧。”
“可是你……”
“老朽的身子,自己最清楚了。這些藥現在對我沒什麼用處了,隻是那小子不知道,我隱瞞了病情。”他如此執意,讓她沒有辦法接下去。
過了半個多時辰,喜茶拿了一碗熱騰騰的藥回來,扶雲念喝下了。
聽他呼吸平穩許多,柏清清這才打算離開。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臨走時,老人問她。
“柏清清。”
他若有所思,道:“是個富貴中人。”
這些年他雖瞎,但能聽聲辨人,何況,先前聽那些隨從叫她為公主。
“什麼意思?”柏清清納悶。
他隻笑笑,搖了搖頭,粗糲般的手指慢碾棉絮。
柏清清告辭後,走出矮屋子。
“我們去給他們買點家具,最起碼來張好床,添點暖和的棉被,再買些吃穿用的。”她和身邊的隨從小聲道,在狹窄的巷子裏傳來回聲。
經過一家小屋時,有個婦人提溜著眼珠,上前對她說道:“小姐這是去看那雲老頭了,以後不要去了。這家就祖孫二人,卻怪得很。”
“為什麼怪?”柏清清道。
那婦人牽著個四五歲孩童,再上前一步,湊近說:“二十年前住進來的時候,雲老頭眼睛就瞎了。他本來有個女兒,和什麼人跑了,懷了孕一個人回來後還難產,隻留了那個雲念。”
“你別看就祖孫倆了,後來幾年,有兩波人一直來他們家。一波人老往他家送信,另一波人是送藥,看他身子也不行,送的都是名貴的藥。”她喋喋不休道,身側的小孩懵懂地看著柏清清,聽進了耳朵卻什麼也不懂。
“你說奇不奇怪,家裏也沒親人了,還有人送東西。要說是雲念生父,那怎麼不認回去呢?不過送藥的那波人幾個月前就沒再來了,送信的倒是每月都來,老頭子每月都把人打發出門,脾氣怪得很。我在這住了四十多年,看得一清二楚。聽說雲老頭年輕時候,是給人治病的那種,醫術還了不得。”
婦人說完後,拿腰上的髒布搓了搓手,等待柏清清的反應。
“嗯,我知道了。”柏清清麵作懂了。
“所以小姐,還是遠離那雲家為好。”婦人滿意地拉走孩子。
柏清清回了馬車,其實心裏隻覺鄰裏之間的多嘴多舌不是很好,雲念的身世隱私,一夕之間都被婦人道出,想來也是這孩子為什麼沉默寡言的原因,果然原生家庭真的很重要啊!
她對“送信”這件事有了極重的敏[gǎn],在太醫院徘徊了幾次,也沒看出和任務有關的,雲念的事會不會和她的任務有關?
隻是猜測,還要繼續去太醫院看看。柏清清抓了下頭發,破係統搞得任務雲裏霧裏,她沒有明確目標。
她在街市下了馬車,去鋪子裏給雲念一家買了好的桌椅,還有一張大床,再去錦緞鋪子裏裁了幾匹布給他們做新衣裳。
雲念家的環境,真的很惡劣。柏清清十分同情,心道管別人說呢,自己聖母就聖母吧,小孩子實在太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