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柏清清尷尬笑道。此事還要從昨日回驛館說起,貢得巴好言勸導她,拖了這麼久,該去看看那臥病在床的未婚夫婿了,她的內心是拒絕的,畢竟自己對這位皇子,是毫無感覺,也沒有任何單獨接觸過。

但耐不住貢得巴苦口婆心地說教,一個半百的中年老臣,差點就跪在她麵前,大有一副你不去看看他,我就不起的姿態。

柏清清沒法,看就看去吧,關愛傷殘,人人有責。而且,她還想到宮中尋找之前那個可疑的老嬤嬤。

“公主,十三殿下近來,病好了很多。”太監告訴她,“這幾日都可以下床了呢!”

“是嗎,都可以下床了啊?”她應和著扯了一下嘴角,和太監相視一笑,“能恢複就好,挺好的。”

走了些路,沿著莊嚴的紅牆白瓦,進了最不起眼的一所小宮殿。

“公主,到了。”說完,老太監退了幾步,離得寢宮遠遠的,便匆匆離開了。

“這是怎麼回事?到了十三皇子宮門口,他就跟進了瘟疫城一樣,怕得很呢。”柏清清小聲說道。

身邊的貼身侍女秀兒附在她耳後,謹慎提醒:“十三皇子常年疾病纏身,宮中幾乎都未見過他真容,還有傳出他的病致傳染的謠言,也難怪不知情的太監會這樣懼怕。”

“那他呢?”柏清清努努嘴,用眼神示意站在寢宮門口外的小太監,她記得他,正是圍獵宴上在十三皇子身旁的那個太監。

小太監目不斜視,站立著隻看向正前方,仿佛就當她們不存在一般。

她上前道:“小公公,我是東胡公主,來看望十三皇子殿下。”

小太監轉了對眼珠子,懶懶地動了下嘴:“認得公主,請進吧。”

“多謝。”她跟他進屋,屋門一開,夏初的日光便照了進來,九天之上淌來一道迷朦的光亮,灰塵紛揚,白得似落入凡塵的雪結晶,聚散在屋中,被柏清清看得一清二楚。

不美,但十分嗆鼻子。這是一個皇子住的地方嗎?

“阿嚏。”她打了個噴嚏,揉了揉有點癢癢的鼻子。

“貼身婢女在外等候吧。”小太監抬手擋了秀兒的路,秀兒收了剛跨進去的一隻腳,無奈站回了屋外。

小太監迅速關上雕花木門,也守在了屋外。

“哎!”柏清清叫道,怎麼就剩她一個人在裏麵了。

“十三皇子不能見光,也不見生人。”小太監不帶感情的聲音傳進了屋裏。

敢情,她是十三皇子熟人?她收了無奈的笑,身子轉了個方向,便見到坐在椅子上的十三皇子。

“殿下有禮了。”她做了個中規中矩的禮,抬起頭來。

十三皇子照舊罩了個麵紗,整張臉都遮得嚴嚴實實的,深茶色袍子融合於暗淡的屋中,他一動未動。

還是老樣子啊。

柏清清走了幾步路,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他們二人隔了一張方桌子。

放桌上擺滿了許多小食,紅棗、花生、桂圓、蓮子……還有一杯剛沏好的茶,淡褐色茶水,茶香濃鬱。

柏清清拿起來怕燙,小心地嘬了口,便放回去了,味道又香又淡,倒是挺好喝的,擺置這些的一定是那個小太監,小太監有心了。

“那個,十三皇子,你能聽得到嗎?”她湊近試探地問。

十三皇子,叫什麼來著,她思忖了片刻,才想起來——胥歲寒。

她說完後,胥歲寒靜坐在那兒,或許連背後的一根頭發絲都沒動過,這莫不是個木頭人。

她打量了幾下,發絲烏黑順滑,倒是保養得很不錯,嗯,應該是平時小太監的功勞,這個小太監,脾氣怪,卻很貼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