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真叫人發愁啊……

“公主。”

是小淦子跑了過來。

他進到淩波軒裏,收了紙傘,將手裏的另一把傘呈到她麵前。

“我聽宮中守衛說,公主今日來了宮中,正逢下雨,小淦子按照殿下的的吩咐來尋你了。”他解釋道。

“可小淦子不知,公主為何會在這裏?”他跪了下來,實則快速地掃了一圈宮裏,眼神落在了柏清清腳下的灰上。

柏清清上前一步,擋住了地上那灰,對他道:“之前不小心在這兒迷路了,今天走到這兒,好奇就進來了。”

“那公主現在還迷路嗎?不如,讓小淦子帶您出去吧?”他問得合乎禮儀,沒有逾矩。

“自然是好,皇宮太大,我現在還迷著路。”她笑道,忽地問了一句,“你家殿下在嗎?”

“回公主,殿下病已見好,就在宮中。”

他性子機敏,立刻聽出端倪,公主問的是“殿下在嗎”,而不是“殿下病好點了嗎”。

柏清清:“你帶我去見一見你家殿下吧。”

小淦子聽話起身,為她撐開了傘,走在後頭。

他不知道淩波軒的地上,那灰是哪兒來的,但一定不同尋常,與公主的變化有著關係。

柏清清撐著油紙傘,臉上未見什麼情緒,淡淡得像無事發生一樣。然而在她的心裏,已經駭浪翻滾,愈演愈烈。

小說裏的掉馬情節真實地發生在她身上,雖然她在繪香樓偷聽明月和西域商人時,便懷疑了他的身份,而身份,居然是真的如此!

兜來轉去,小醜竟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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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舅。”七皇子胥興賢行色匆匆,進錢府後,先給錢太傅行了禮。

“殿下無需這樣,老臣萬萬當不起這禮。”錢太傅拽著胥興賢的衣袖,扶他起來道,“殿下此次趕來,有事找我?”

胥興賢認真點頭,嚴肅地道:“不知你可聽說了父皇要為麗妃建樓造台一事?”

錢太傅捋過自己花白的胡須,歎氣道:“這事在朝中傳了許久,我也有所耳聞,隻不過陛下還未施行罷了。”

“表侄看來,父皇被西域來的麗妃蠱惑了,大榮積貧積弱已久,如果再不惜花上人力財力去建舞樂之地,國庫會不會空虛啊?”胥興賢看向他,擔憂到無所適從。

“妖妃禍國,舊事重演,國堪憂已。”他說得緩慢沉重,“二十多年前,也有個西域女,陛下當時,也要如此,我們眾臣勸說,陛下都未聽得一句勸告。”

“那後來呢?是怎麼解決的?”

“西域女受盡寵愛,生下十三皇子後便薨了。”他的話講得極快,還未等胥興賢問下去,他便答出,“是陛下賜死的。”

“她是西域滿羌的細作,那時設法偷得了宮中的布防圖,正要同滿羌國一起取陛下的性命。但那時,幸好被陛下發現了。”他繼續回憶道。

胥興賢駭然,吞吐:“十三的生母竟是如此!怎會有如此事,為何我在宮中從來不知曉?”

宮中所傳的,隻有淩妃因病乍然去世了。

“皇上將這事壓了下去,同那女人有關的事情,宮中知道的人全殺了,如今隻有我們幾個老臣知道。”錢太傅囑咐道,“此事你也不能和外人說起。十三皇子生下後,據說一直怪病纏身,從未見人。皇上頗是迷信,覺得他生來不詳,多年來冷落。我看,若不是他命大,也活不到今日。”

胥興賢聽後,又問道:“那現在這個西域女人,她難道也是細作?”

“不知。”他的眉頭深皺,眼神頗有懷疑,“她是西域商人送來的,而商人周遊西域諸國,與各國王上都有籠絡,故難分其壞心。但納入宮中,奢侈行淫,總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