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當日之法,直接吸引臨淵的神魂而不是那顆八鞘心,晉起也不會找過來:“既然和道友如此憤恨,那接下來的話我就不必說了。”

和文皓冷笑:“我看你是被祂迷惑了一整個神魂,也不知是非黑白為無物了。”

晉起淡淡看了他一眼,要走時卻問了一句:“若是那日掌握臨淵神魂的是你,臨淵不死,神農穀整個都無法保存,你會作何選擇?”他語氣平靜,裹挾雷霆卻陣陣,恍惚中與那日經過問心境時,佛者問他,臨淵和神農穀他選何方時,重合。

晉起:“祂不過是代替你們做了這個惡人,你可說我偏袒那少年有失偏頗,可是和文皓,我問你。你麵對他殘魂可以算得上是問心無愧嗎?”

他怎麼能問心無愧。

和文皓再次被單獨留在這廂房中,牙關都咬出血來,卻沒有勇氣再去推開廂房的門。這一日沒有被水沾濕的少年,沒有滔天大禍,沒有房門被鎖住的痕跡。但是連天的血跡仍然漫到了和文皓眼裏。他不會選臨淵。

是臨淵和沈扶聞做了這個代他們二人,他們這兩個在神農穀覆滅之災裏唯二活下來的兩個人,做了這個惡人。

晉起無法說服和文皓吸引來臨淵的殘魂,在盛家的秘境裏,也見不到臨淵,便隻能將此事按下作罷。

萬萬沒想到,第二日眾人便各自見到了臨淵。

靠著雲海秘境還能遮蔽命無舛視線一二的沈扶聞馬甲微微蹙眉:“這秘境已經被命無舛掌控了。”

燕無爭看向幻境:“他們正在分散經曆各自的落子有悔秘境。”這倒是也尋常,天地棋盤一將眾人吸引而入,矛頭對準的便是沈扶聞,便是因為祂修為最高,天地棋盤需將所有秘境融合到一處才可對付祂一個,然而命無舛在這頓悟秘境裏尋到了自己悔恨的根源,如今想將眾修士都卷進去,輕而易舉。

正如應滄瀾所說,這秘境需要的便是悔悟情緒,不讓所有人都在這秘境中頓悟命無舛參投的宿命多詭,他是不會放他們出去的。

譬如此刻的和文皓悔和程悅,見到的便是臨淵。他們在神農穀最熟悉的十三四歲的臨淵。

盛梳告訴他們臨淵在神農穀被滅那一日之後就隻剩下一縷殘魂,但實際上,盛家和魔族聯手滅了神農穀,隻是劇情裏引出女主和魔族血海深仇的一環,盛家之所以和魔族勾結也自然是由來已久。

和文皓和程悅最悔的乃是神農穀覆滅那日,和文皓未能走出那廂房,而程悅外出尋訪道友,皆輕而易舉逃過此劫,卻沒能救同門父母於水火。

於是落子有悔秘境中,他們皆強行破開了門,所見卻與他們所想完全不同。

臨淵沒有剖心,作為指揮魔族的魔種,又與盛家聯合,他自然是不可能輕易剖心的,眼見神農穀有反撲之勢,他也拿起了劍,頭上兜帽被雨水沾濕。

和文皓還記得他怕水,忍不住嘶聲:“臨淵,回來!”

其他同門知道和文皓不喜這天生魔種,眼見他神色驚慌急迫,麵露詫色,程悅更是絲毫不手軟,時隔六年,她早已不是那個隻知道大哭的稚童,法器在手,哪怕是金丹修士也敵不過她三招,她如何會讓悲劇重演?

大能之威,也足夠他們忘記,他們隻是帶著記憶在悔悟秘境裏走上一遭,並非真的可以盡然改變終局了。

但是少年卻不動。

他眉眼生得極為漂亮,膚色冷白,是不同於沈扶聞矜貴清冷,看似平易卻令人驚豔的另一種穠豔,眾人才驚覺這天生魔種往日不聲不響,其實都是在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們也不像程悅和和文皓那般被蒙蔽,見他站在魔族一側,便知道今日禍事都是因他而起,不由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