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蕭瑟,竟是有雲浮道君在場也敵不過雁禾一人,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雁禾眼睫也沒有動一下,重又問:“他們休養得如何了?”

陸裳咬緊牙關,不願出賣宗門內其他弟子,叫他們才擺脫無情道法這種邪法,又要背上新的枷鎖,然而根本控製不住。雁禾是以心入道,法器雖是琴,法訣也多為清音宗所傳授,但她本身是無情道集大成者,不可能無法令一個小小的金丹開口。於是陸裳隻能滿臉掙紮地聽自己說:“宗門休整三日,上下無有不痊愈者。”

如此強悍的覆蓋和治愈能力,若雁禾是正道修士,仙門何懼無法抵抗魔族?隻是她偏偏內心狹隘,非要旁人順從她不可。韶光不願讓出少宗主之位,她就要搶她的功法,打斷她的經脈,應滄瀾不願與她結契,她就要遷怒與自己有婚約的門派,毀了沈望師兄的修為。

沈望如此恨她,不是沒有原因。當初他師兄也是天之驕子,若不是雁禾毀了他的心性,他怎麼會墮入魔道,如今又身死道消?!

雁禾卻仿佛看出沈望在想什麼:“墮入泥潭的不止你師兄一人,可墮魔後濫殺無辜,遷怒無辜的隻有他。”她毀的本來也隻是一個道貌岸然之輩的修為,因此過這段劇情的時候盛梳完全沒有心理壓力。

若是沒有見過燕無爭,沈望必然會暴起,但聽雁禾這麼說,一時之間竟然啞口無言,滿心激憤無從宣泄,就聽雁禾起身。衣裙摩攃之間,又似乎有流光逸散,靈氣夾雜著的魔氣叫所有人心頭一震。

然而此刻的酒樓中,喧囂聲卻全數靜止了,雁禾目不斜視地經過無法動彈的雲浮道君等人,攤開掌心。

那是一枚精巧的小鼎,合歡宗修士修習過雙修功法的都是心頭一陣,傳聞雙修之所以能采陽補陰采陰補陽,便是因為有些人丹田中,有著這樣一口鼎,可以吸納靈氣,而天生爐鼎的修士,丹田中的鼎便是仙靈淬煉過的,這樣體製的修士乃是天生爐鼎。

應滄瀾臉色難看。當年他被雁禾糾纏,就有人傳聞是雁禾看上了他的劍骨,意欲靠此鼎奪取。

雁禾卻忽然開口,陸裳一開始不知道她是在對自己說,等發覺隻有自己能動彈才臉色微變,下意識想動手,又被凍住——

“萬劍門有太上劍法,合歡宗也有無情道法,隻是你們從前修習的道法,乃遭人惡意篡改,若要徹底抹去這邪惡心法的影響,並使他們可自由選擇如何修行,除了抹去心法在他們丹田靈台上留下的痕跡外,還需對這心法引來的汙濁之氣加以吸收。”

雲浮原本在袖裏乾坤中醞釀著什麼,一掌幾乎就要推出,聞言卻陡然想起什麼,動作徹底僵住。

雁禾神色淡淡:“世人皆以為天生爐鼎體隻可靠著其他修士淬煉自己的靈體,卻不知,爐鼎修為不濟,並非是為了有朝一日依附旁人。”

陸裳回神,隻覺遍體冰寒,不自覺呐呐:“而是,為了以丹田中爐鼎吸納這汙濁之氣?”

不,那吸納了這些汙濁之氣的人豈不是......

雁禾頷首:“他們可將這汙濁之氣轉化為自身靈力。”

這下大部分人都明白過來了,震驚地看向雁禾,聽著她淡淡道:“轉化愈多,修為便愈高,隻是這汙濁之氣到底並非靈力,以此修為飛升者,壽命不過爾爾。”

陸裳心底陡然戰栗起來,她有一瞬間想扭過頭阻止這魔頭對自己洗腦,她也不想相信合歡宗存在的意義,一開始便是對的,隻是他們的心法錯了,雁禾更不是因為自私怕死,那一日被封印時才拉了那麼多人給自己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