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狛治父親氣得聲音都在發抖,“你再這樣,我實在羞於苟活……!”——話未說完,他先捂著胸口劇烈咳嗽起來,狛治連忙上去給他倒水拍背。
“等下等下,不要這樣激動……嗯,這位父親,”跟著後麵進來的有紀一抬眼,先看到痛苦咳了半晌才平息的狛治父親,又看向跪在原地麵色緊張的狛治,“他並不是因為偷盜被捉,才傷成這樣的。”
狛治父親一愣,“什麼?”
“先自我介紹一下,”有紀說,“我是水川有紀,從京都過來。”
“京都……?”
“是的,因為有點事要辦,”有紀背著手娓娓道來,唬起人來麵不改色心不跳,“但不巧的是,來到江戶時,我的的錢包被偷了。”
見狛治父親眉心擰緊,張口就要對著狛治說話,她連忙抬手打住,“不,並不是他偷的。正好相反,是狛治提醒了我們錢包被偷,甚至幫我們指認了偷盜者……”
“唉,說來真是慚愧,當時在場隻有我一人,那個竊賊身高體壯,見偷盜不成,想直接以暴力對我劫財……而狛治相當勇敢,赤手空拳的衝上去與較他年長許多的大人纏鬥……真的非常了不起。最後,直至我的同行者找來,那竊賊才慌不擇路的逃跑了。”
繼國緣一:……?
狛治:……?
“是……是這樣嗎?”狛治父親愣住了,看向自己的兒子,沒有料到事情發展與他預想的截然相反。
“是呀。因此,我們也想做點什麼報答他。”有紀笑吟吟開口,“緣一……就是我身邊這位同行者,名字叫繼國緣一,說您兒子在戰鬥上非常有天賦,希望我可以破例收下他——或許培養幾年後,可以成為一名優秀的武士。”
“真的嗎!”狛治父親剛喜悅起來的神情一頓,“但這樣的話,狛治……”
他同樣知曉平民想要跨越階層,去當一名武士到底有多困難。
武士是一個和平年代時人數固化的階層。隻要在這個階級裏,武士哪怕活得再窮困潦倒,也依舊是一個武士;平民即使再富有,也不可能通過正常路徑成為武士。
“不必擔心,我並沒有要分開你們父子的意思,”有紀微笑道,“之後您和狛治一道去京都就好,我會在臨走時留下足夠的路費。”
“而在那之後,狛治在接受磨練之餘,還可以做點其它我交予的兼職,賺取一定的薪水。這樣一來,就不必擔心您的醫治問題了。”
有紀走到泥砌的靠牆灶台旁,放下早已準備好的一份地圖及一小袋錢,“去與不去的選擇權都在你們手上,”——她最後對著狛治父親說道,“相信我,您兒子將來會成為了不起的人物的。”
離開也很幹脆的她,隻留下了猶豫的狛治父親,與跪坐在旁邊的狛治。
他思考了許久,才伸手拜托狛治將地圖與錢袋拿過來。
地圖仔細看了,考慮到他們或許不識字,紙上並沒有任何一個文字,僅有相當清晰明了的線條,準確的通往了一個目的地。
而錢袋,剛一解開係扣的二人就被這堆金燦燦晃花了眼,雖然錢袋看起來不大,但滿滿一袋全是小判…!
以黃金鑄成的小判,一枚等於1兩,約等於4分等於16朱等於4000文,而狛治給人當小工一天賺到的錢也不過20到30文,換算成食物的話,隻夠買六個饅頭加幾條小魚……
狛治父親怔愕半晌,直截了當地問自己的兒子:“她剛才說的是真的嗎?”——話剛出口,他又補充道,“我並非不相信你的為人,狛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