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惡劣的血脈,完全逼人走絕路。
她縮在帝休樹裏,想吸一支煙。
冷靜了半晌,卿江給自己師父發了個訊息。
師父,別閉關了,你徒弟我,攤上大事了。
卿江是她師父決名子遊曆的時候抱回來的,剛抱回來,小小巧巧一團,峰頭上下,齊心協力將她拉拔長大。
以前她沒覺醒前世記憶,是再純正不過的小孩,鬧出不知多少黑曆史,在峰頭這群親人麵前,早沒了半點臉麵。
總之,出事,找大家長。
半夜三更,一輪彎月掛在墨藍色的蒼穹上,周圍星光數點,空闊寥落。
在這寂寂無聲、暗夜無光之時,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鑽過坐忘峰大陣,潛入坐忘峰裏。
坐忘峰多砂石少草木,那道黑影往上潛行時,幾乎沒有山林野草遮掩,若是有大能視線掃過,能瞧見他猶如洛基山羊,於懸崖上攀爬行走,又似一縷煙雲,恍惚間隨清風潛入坐忘峰的夜。
他就這般旁若無人地潛入,目的明確且動作毫無停滯地,逼近坐忘峰山腰處的一間木質庭院。
這間木質庭院,是卿江的洞府。
他有備而來。
卿江對外邊一切毫無所知,她給師父傳訊後,就興致勃勃地查閱自己新身份。
帝休,神木,助人無憂。
這點,她體會得最為深刻。
覺醒為妖族,她本該憂心忡忡,擔心自己落得個被趕出宗門淪落妖界,最終因無戰鬥力被妖殺死的淒慘結局,但在帝休樹香味的熏陶下,她快樂得像隻無憂無慮的二百五,這些煩惱之事,完全沒法在她心底留下半點痕跡。
她宛如吸了貓薄荷的貓,舒坦得腦子空空。
外邊黑影在陣法上破開個小洞鑽了進去,大搖大擺地走向卿江閉關的那間房。
還沒靠近,他先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好似母親的大手溫柔撫過他的神魂,讓他恨不得蜷縮成一團窩在媽媽的懷抱,就此睡過去。
溫暖、安心、快樂、滿足。
諸般情緒在心頭縈繞而過,他往前走的腳步較快,他麵上帶著不自覺的微笑,眉眼全然放鬆。
“吱呀——”
大門推開,發出的動靜拉回暈陶陶的卿江神智,她以為是師父來了,忙抬頭瞧過去,喊道:“師——”
話剛出口,就察覺到不對勁。
她師父沒這麼矮,也不會進門不開燈。
最重要的是,她感覺到油然而生的親近——到底混沌血脈差點完全覺醒,現在雖然被壓了下去,依舊覺醒了混沌血脈的特性,親小人,遠賢人。
卿江僵住了,宗門那群人是幹啥吃的,被邪修摸進宗門裏。
還有,師父,快來救救你可愛的小徒兒啊。
原著裏,她就是跟這邪修走了,眾目睽睽之下,坐忘峰和邪修勾搭的帽子,蓋得死死的。
可恨她剛變成樹,還不能自由變幻,隻能睜眼看著邪修走進來,毫無辦法。
緊張間,卿江瞧見邪修闔目,麵上帶著放鬆的笑,夢幻般開口,“好香,好好聞。”
“混沌?不重要,太舒服了,我先坐坐。”
邪修精準鎖定卿江,靠著帝休樹的小樹幹坐下,露出一抹滿足而快樂的笑睡了過去。
純真得宛若個孩子。
望著這一幕,卿江目瞪口呆,片刻,她一拍大-腿,興奮地要蹦躂起來。
誰說帝休戰鬥力?
能助人無憂,就是一件大殺器。
她釋放更多清香,助邪修陷入更深層的快樂裏,一邊默默數著時間。
師父師父,快來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