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月因為生病,情緒更容易被觸動,聽他提起,那種深愛、依賴他的感覺又隱隱被回憶了起來,教人害怕。
他們現在是說情話的關係嗎?
她覺得大難臨頭,不忿道:“你不是失憶了嗎,這些總不會也是記在紙上的吧。”
季青珣臉上沒有一點被揭穿的心虛,“你不也猜到我是裝的了?”
果然這廝一開始就在跟自己裝模作樣。
李持月想生氣,但和他撒氣實在沒意思,幹脆道:“我要喝藥。”
“不怕有毒?”季青珣揶揄她。
李持月翻了一個白眼,含住勺子,下一秒又退開,不肯再喝。
好苦!怎麼會這麼苦……
“是毒藥,拿走吧。”
她不喝了。
季青珣失笑,是該讓她吃點苦,“現在喝完,我給你糖吃,不喝完,我灌下去之後就沒有糖了。”
這話和從前如出一轍。
李持月定定地看著他,不是能商量的樣子。
季青珣起先還能堅持住,後來實在沒辦法,她就是不張口,又不好強灌下去,隻能認命:“我去給你找蜂蜜。”
李持月很卑鄙,見人下菜碟,麵對摩訶知道忍氣吞聲,韜光養晦,見著季青珣就是要折騰他。
她好像越發篤定,季青珣拿她沒辦法。
藥裏加了蜂蜜也不好喝,但總算沒有那麼苦了。
喝完了藥,李持月問起明都如今的形勢,季青珣如實和他說了。
坐了一會兒藥勁上來了,她又準備睡過去,手習慣性地要抓季青珣,反應過來,又默默鬆開。
將這點小動作看在眼裏,季青珣心生愉悅,“還不能睡,要擦擦身上的汗,衣裳也要換。”
若不是她還病著,季青珣一進門就要將她放進浴桶裏搓洗幹淨,把摩訶碰到的地方都洗得幹幹淨淨。
他還是不樂意讓任何人碰她。
“等我睡醒了自己可以……”
“不可以。”
季青珣已經擰了帕子,從她的臉開始擦,擦幹淨後一張臉更顯得白白嫩嫩,被他“啵”了好大一口。
擦完脖子之後就阻礙重重了,李持月怎麼都不願意他再“幫忙”,
“夠了。”
“我哪兒沒見過,沒碰過?”季青珣一本正經,“真的,就是擦幹淨而已,你還病著,我能如何?”
然後又壓低聲音說:“而且我剛剛抱你過來的時候,發現你衣裳都酸了。”
李持月耳根紅透,著急解釋:“這是摩訶,他跟人買的舊衣服……”
“那要不要換?”
她被季青珣一說,也覺得渾身不舒服,算了,季青珣也知道她渾身幾兩肉。
見人死要麵子不說話,季青珣微翹起唇角,帕子覆在柔麗的山巒上,將細雪般的人通細細擦拭幹淨。
李持月閉著眼睛,隨他擺弄自己的四肢。
季青珣真像他說的,給她擦完了身子,就換了幹淨的裏衣。
不過他火氣也大了,沉著腰腹,將帕子丟回床邊的水盆裏時用了一點勁,濺起一點水珠。
誰料水珠剛好濺在她臉上。
季青珣也沒有想到會這樣,不過她驚愣的模樣實在好笑。
李持月抹了抹自己的臉:“季青珣!”
“怎樣?”他還笑。
“你是不是看不慣我!”她氣性上來了。
“為了找你,我從北跑到南,窮盡了明理堂的所有人手,我圖的是看不慣你?”
一說這事,他就想到會試完跑去濟寧尋她的事。
李持月被他說沉默了,跟踩憋的燈籠一樣,撇下了嘴。
那雙下垂著的眼睛看過來,小臉蒼白如紙,耳朵還紅著,季青珣一句重話都說不出口,隻能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