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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agraph 87

真知理的眼淚淌了滿臉, 一直在說對不起。

在一起的時間這麼久,任憑越前龍馬反射弧再長,也明白了自家老婆為什麼要一直跟自己道歉。

龍馬很快就反應過來真知理不是因為孕期激素的波動才情緒這麼激動, 是因為她不想要這個孩子。她在他回來後沒有歡天喜地地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但說明對真知理來說就不是‘好消息’。

他血管裏的血液流動速度仿佛都在意識到這件事後變得緩慢了。

真知理的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起伏的肩膀和哀戚的哭泣聲讓他的心髒一陣陣抽痛, 越前龍馬的肌肉僵硬, 神經也被麻痹。

手臂卻先一步於大腦的指揮係統下達命令之前, 伸了過去抱住了真知理。

這是他刻在骨子裏的本能。

愛她的本能。

越前龍馬沉默地抱著真知理,許久才找到自己顫唞的聲音。

“沒關係的……我們還年輕,”他清潤的聲音變得澀然, 鼻腔帶著尾音發出一聲沉重的悶哼:“真真,先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他依舊溫柔, 依舊對她和顏悅色, 可他說的話卻難以自持地帶著壓抑。

真知理內疚地嚎啕大哭。

他想要這個孩子,也做好了擔當起一個父親的責任, 可是如果這個孩子沒有承載著母親的期待和愛意,隻成為了真知理的負擔,那所有的一切都不值得一提了。

真知理覺得愧疚,覺得對不起這個孩子, 覺得對不起他,覺得對不起他的期待, 覺得對不起自己熱愛了這麼久的事業,覺得對不起監督,對不起舞團裏別的跟她一起排練的成員。

然而事實上所有的傷害都是她一個人在承載, 她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他不能替她懷胎十月, 不能替她承受分娩的痛苦, 他又憑什麼左右她的選擇,去道德綁架她做自己不願去做的事?

真知理哭了很久,哭到後來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被龍馬抱回床上去的,也不記得他在床邊坐了很久還給她唱了歌,安撫她到她睡著才去收拾廚房。

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見自己被捆在一個棺材上麵,四肢都被一股黑色的霧氣纏繞,那些黑霧像是能具現化出手腳一樣綁住了她,牢牢地桎梏住她不讓她逃跑。

她拚命尖叫,四周卻隻有混沌回應她,撕扯著嗓子的劇烈疼痛感卻讓她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見。

她被死死地按著,像是一塊被釘在粘板上的魚肉。

真知理再次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她昏昏沉沉地睡了十幾個鍾頭。

噩夢讓她滿頭大汗,背脊上流下來的汗水沾濕了睡衣,宛如仙人掌的刺在紮她的皮膚。

外麵好像馬上要下雨了,天灰蒙蒙的,一大朵烏雲將彩霞擠兌走,隻留下讓人覺得喘不過來氣的悶熱和潮濕。

真知理在床上坐了很久,就這麼呆呆地看著窗外烏雲密布的天,等著這場雨下下來。

龍馬不在她身邊,也不在家裏。

他可能需要靜一靜吧。

她也需要。

第一滴雨水落下後,真知理聽見了鑰匙轉動門鎖的細微聲響,然後玄關處傳來了窸窸窣窣換鞋和脫外套的摩攃聲。

她緋紅色的眼睛木然地看著那道緊閉的房門。

龍馬進來了。

他走到床頭,拉過她化妝台前麵的凳子坐下,又拉過真知理扣著另外一隻手虎口的左手:“我去醫院給你預約手術了,醫院最快的排期在這個月月底……”

雖然墮胎隻是個小手術,但是畢竟是手術,肯定很傷元氣,龍馬說他這個賽季的比賽都推掉不參加了,會留下來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