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白色帆布鞋,邦口處的膠已經裂開, 縱使洗得發白也掩不住鞋麵上毛躁的線絲,很拮據。
翁星走上前去, 想和他一起搬,宋墨白卻沒讓她挪動,隻是溫和道:“你去撿魚吧,這些我來。”
他不退讓,翁星隻好作罷。
不遠處收支漁網的梁爺爺笑著開口,“墨白是個好娃子,幹活利索,每天來幫我搬兩次,我收工都快不少咧。”
“閨女,找這小夥子做條仔,你不虧嘞。”
魚被裝箱搬上停靠在沙灘邊公路上的小三輪上,宋墨白微微停頓了下,耳廓漫了絲紅暈。
看著他的背影,翁星搖搖頭,“梁爺爺,您誤會了,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彎下腰去,她耐心地從尼龍線網上撿魚出來,隨之網起來的還有些貝類,五顏六色的斑斕,海星空殼裏麵還有活的肉芽,輕輕一觸,就縮進去了。
梁爺爺笑了聲,端起紙杯喝粗茶,慈祥和藹道:“好好好,不說這事兒閨女。”他遞了把小板凳過去給她。
“嗯。”翁星朝他微笑地點了下頭,接過板凳坐下,繼續專心致誌認魚分魚。
專注區分這些魚類和幹活的時候時間過得很快,忙起來,那些煩擾她這些天的事就顯得沒那麼大不了了,她也可以做到不去想他。
每天在學校,就專心複習寫卷子,方向和宋墨白一起去海邊分門別類地分裝魚和蝦。
宋墨白搬運總是很賣力,每次幹完活,額間全都是汗。
梁爺爺會給他工錢,一天五十。
翁星的分揀費也有二十塊,她總是會找辦法把那二十塊花出去,請他吃東西。
一杯奶茶,一頓路邊的烤串,一顆早季的菠蘿。
每次她請了他吃東西,第二天幾乎又會收到來自宋墨白同等價值的禮物,文具,書籍,或是一套卷子。
終於在第五次翁星要請他吃蝦仔麵時,他委婉提出了拒絕。
翁星看著他的眼睛問為什麼。
宋墨白臉色還有些發白,衣服上也帶著鹹濕海水的氣息,他回:“我媽媽在住院星星,我要去照顧她。”
想起上次那個倒在血泊中淳樸善良的中年女人,翁星也心軟了,專門抽了周六的一天去看望她。
那周五,翁星在手機上查去醫院的路線圖,司唯嫣喊她放學一起走,她看見她手機屏幕的內容,眼底掩藏著情緒,平靜道:“翁星,你總是對所有人都那麼善良。”
唯獨對陳星烈不是。
翁星沒聽出她話裏的話,還在問:“看望病人我應該帶點什麼東西呢嫣嫣?”
“隨便吧。”平靜無波的一聲,司唯嫣說完這句話就轉身離開。
宋墨白抱了批改完的作業回來,翁星連忙把手機藏在桌櫃裏,然後又若無其事地和他去梁爺爺那搬了一下午魚。
殘陽落盡,晚霞鋪陳在有海的那邊,粉色漸變橙黃,海麵波光粼粼,宋墨白彎腰蹲在旁邊的沙灘上,好像在撿什麼東西。
翁星沒多想,掛了柏悅的電話,她對他們笑笑,“梁爺爺我媽媽來接我了,拜拜。”
“明天見,宋墨白。”說完這句話翁星便轉身離開,上了路邊公路上停靠的那輛藍色保時捷。
柏悅戴著墨鏡,沒化妝,臉色有說不出的疲憊,她看了眼車窗外那個一直目送她上車的男生,隨口一提:“你同學?”
“嗯。”翁星點點頭。
“喜歡你?”柏悅聲音有點有氣無力,夾雜著淡淡的審視意味。
翁星否認,“沒有,我們隻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