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衛鞅的主賓席都不過分。如今衛鞅不僅不讓他進前廳,還刻意將他和禁軍隨行的人安排在一起,擺明了就是有意的。

若是換了往常,柳臨溪大概會有幾分不高興,多少要教訓一下這個小子。

但此時他不想節外生枝,也實在不如何在意人家將不將他放在眼裏。

“有勞了這位兄弟。”柳臨溪朝他點了點頭,拉著十方便去了偏廳。

禁軍的人剛落座,一見柳臨溪進來,頓時都站了起來。

“柳副統領。”眾人齊聲道。

“客氣什麼,都坐下。”柳臨溪挑了個位置,帶著十方一起坐下。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迷茫。

片刻後,終於有個機靈點的人,反應了過來。

“衛鞅太過分了,竟然如此怠慢副統領,屬下去找他理論。”那人說罷便要走。

“回來。”柳臨溪開口道:“太傅大人坐在前廳呢,不要去惹他老人家不痛快,咱們此行又不是來要麵子的,不要節外生枝。”

那人聞言隻得坐下,但麵色依舊不大好看。柳臨溪雖然在禁軍中待得時間不長,但眾人都知道他在西北的戰績如何,再加上柳臨溪此前在禁軍的人麵前也露過一手,眾人多少都還是很服他的。

最重要的是,在京城之中或許還顯不出來,但出了京城他們禁軍就是榮辱與共了。衛鞅瞧不起柳臨溪,那就等於是瞧不起禁軍,四舍五入就是瞧不起陛下……至少在座的很多禁軍兒郎是這麼想的。

柳臨溪見他們都悶悶不樂,開口道:“十方,你勸勸他們。”

“十方不會勸人 ,但我餓了,我們可以吃飯了嗎?”十方開口道。

眾人聞言不禁失笑,場麵頓時輕鬆了不少。

柳臨溪難得和他們一起吃飯,覺得還挺新鮮的。

隻是沒想到他剛坐下沒一會兒,眾人頓時止住了笑聲,紛紛看向柳臨溪身後。柳臨溪回身望去,便見衛鞅帶著自己的副官走了進來。

柳臨溪正在給十方夾菜呢,瞥了一眼衛鞅也沒打招呼。

對方都不怕得罪他,他自然也不怕得罪對方,看誰混不吝唄。

“柳將軍,請恕本帥安排不周,委屈了柳將軍。請將軍移步隨本帥去前廳用膳。”衛鞅開口朝柳臨溪道。

柳臨溪伸手抹去十方嘴角的油漬,開口道:“我等來徐州營叨擾,衛帥賞一頓熱飯,已經是很大的人情了,怎麼敢客氣?再說了本將軍坐在這裏,哪裏委屈了?這裏都是陛下跟前的一等侍衛,本將軍旁邊還坐著陛下前幾日剛冊封的河清王。”

“請柳將軍和小王爺恕罪。”衛鞅又道。

“是末將唐突了,柳將軍若是心裏不高興,大可衝著末將來便是,我們大帥已經親自來請了,也希望柳將軍能給個麵子,高抬貴腳移步前廳。”站在衛鞅身後的副將開口道。

衛鞅聞言瞪了他一眼,但那個副將一臉不忿,顯然依舊不服氣。

“咱們柳副統領和小王爺不在意這些虛禮,在宮裏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和咱們同席吃過飯,便是陛下來了,也沒有飯吃到一半就把人叫走的規矩。”禁軍中有人開口道。

“是。”衛鞅朝柳臨溪拱了拱手道:“衛某安排不周,還望柳將軍海涵。”

“不敢。”柳臨溪起身朝衛鞅拱了拱手道:“衛帥請回吧,小王爺喜歡和他們一起坐,在下自然得陪著。”

他話音剛落,程太傅走了進來。

柳臨溪一見程太傅,不由有些驚訝。

“先生。”衛鞅垂首朝程太傅作了個揖。

“勞煩衛帥給老夫加個凳子。”程太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