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行之的腳筋早已被褚雲楓設法接上了,但由於耽擱的太久,於行之遲遲沒能恢複。他倒是可以拄著拐杖站起身來,甚至也能勉強挪步,但若想行走如常卻是萬萬做不到的。

起先,於行之還存了寫希冀,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心裏的希望一點點落空,最後便也放棄了。褚雲楓倒是每天依舊幫他施針,直到後來於行之自己提出來放棄,並且把自己關了好幾天,連人都不願意出來見。

柳臨溪見狀坐不住了,主動去找他談了一次。

沒想到於行之直接提出來,不想回京城了。

“你不回京城,難道一直在枯骨莊待著?”柳臨溪問道。

“我的軍餉和撫恤應該也有不少,隨便找個地方置兩間宅子應該還是夠的。”於行之道。

柳臨溪一聽急了,道:“你這是躲著誰呢?就算你再想不開,總不能在外頭躲一輩子吧?”

“過些日子我會抽空回去拜見二老。”於行之道:“於家也不是隻有我一個孩子,就算不在,也有人會侍奉雙親。”

“放屁。”於行之道:“就算你爹娘有人伺候,難道你在外頭漂泊他們不會惦記你?再說了,你說了半天一句我弟弟的話都不提,我沒記錯的話,上元節那晚,你與他已經許了什麼諾言吧?你如今瘸了個腿,不會連記憶也損耗了吧?”

柳臨溪的用詞成功的刺激到了於行之,於行之果然麵色一變,一直古井無波的情緒,總算是有了起伏,開口道:“你說的沒錯,我如今已經瘸了,不會再耽誤旁人。勞煩柳將軍回京的時候,代我將這東西還給令弟。”

於行之說著拿出一支木簪,柳臨溪一眼便認出了,那木簪和當初他送給李堰的一模一樣。那是上元節之時,柳向晚送給於行之的。

“什麼意思?你把話跟我說清楚。”柳臨溪看了看那木簪,也不伸手接。

於行之道:“令弟才華橫溢,在整個太學中都是屈指可數的人物,將來若為官定然是要出將入相的人物,我一個殘廢也高攀不起他。”

“你聽聽你說的這是人話嗎?”柳臨溪生了孩子之後脾氣一點也沒減,一聽於行之這番自暴自棄的話就有些恨鐵不成鋼,“我柳家的男兒沒有拜高踩低的,卻也不是任誰都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再說了,別說是不能走路,你就是成了聾子啞巴瞎子,向晚難道會因為這個嫌棄你不成?他看上的是你的人,又不是你的腿!你但凡是個男人,就親自回京城跟他當麵說清楚。”

“向晚若是知道你說了這樣的話,不被你氣死也得丟半條命。”柳臨溪道:“早知道你如此不經磋磨,當初就該讓你離他遠遠的,也省得他一片真心喂了狗。”

柳臨溪說罷從懷裏掏出一封信,將信拍在於行之腿上。

於行之也沒去看那信,信輕飄飄掉在了地上。

柳臨溪不願再多說,推門出去,在門口又朝於行之道:“你但凡念著曾經對他的心意,無論如何也該給他一個交待,向晚將來這一生還長著呢,我不想他帶著不明不白的遺憾過將來的日子。”

柳臨溪說罷關上門走了,於行之半晌後將目光落在信上。

他俯身撿起那封信,卻見上頭隻有短短的一句話。

【聽聞兄長與諸君性命無憂,心下甚慰,盼相見】

這封信沒有說是寫給誰的,也沒有署名,隻有這句話孤孤單單的落在信紙上,想來是隨著給柳臨溪的信一起寄來的。於行之目光落在“與諸君”三個字上,忍不住有些眼酸,這信寄到枯骨莊,除了柳臨溪之外哪還有旁人是柳向晚的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