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味的忍耐,不是她沒有脾氣,而是因為她不想生事。可是事情不是因為她不想鬧大就會自然中止。陸輝得寸進尺,還不就是因為知道梅嫵隻能吃這啞巴虧,而毫無還手之力嗎?
從前種種都回到腦子裏,梅嫵恨得直想哭。眼睛都紅了,淚就擠在眼角,卻是怎麼也不肯落下來。一哭,就失去了自持力,就是徹底的輸了。
她怎麼能認輸?
難道她就任憑他踩著她的頭,一世都不得翻身嗎?
他記恨她不肯向他示好,不肯成了他的走狗,更記憶她不肯聽從他的安排,破壞了他洗牌的大計,甚至居然能夠競聘成功吧。
他越記恨,越證明自己還足以成為他的威脅。既然如此,她為什麼要屈服,為什麼要輕易認輸呢?
梅嫵坐到辦公室,平撫胸中的怒火,想著到底應該怎麼說。
一片茫然。
她不覺得自己是有理的,可是她明明受了委屈,受了欺負。
偏這件事怎麼說出來,都因為陸輝打著光明正大的旗子而占了優勢。小利和秀秀姐不會出麵替她作證。誰會那麼傻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來指證自己的領導,說他循私枉法,為了個人喜好就公報私仇呢?
林風麗更不會為她作證。考評表除了陸輝,就隻有林風麗知道究竟每個人的分數是多少。她和陸輝完全可以兩個人就定了乾坤。沒有綁在一起的利益,她怎麼會和他狼狽為奸?
難道她就必須得哭著示弱來顯示自己是弱勢群體嗎?
梅嫵越想越亂,索性站起來出了門。她不管,她不去想,遇到什麼說什麼。伍部長的辦公室大鐵門緊鎖著,惆悵的梅嫵內心焦急,卻又一陣輕鬆。可以不用當麵和伍部長訴苦,讓她覺得不再那麼焦慮。
可是事情就擱在那,不會自動消失,必須盡快解決。不然,再來一個第四次,她梅嫵就不得不下崗了。
鞏小林低著頭從樓梯口出來,一抬頭和梅嫵打了個照麵,詫異的問:“梅嫵,你怎麼在這?”
梅嫵張口結舌,很快回過神來,她為什麼要心虛?她不必向任何人解釋。不答他的話隻抬問他:“你忙乎乎的,做什麼呢?”
鞏小林苦了臉,一舉手上的報紙:“還不是報紙。”
梅嫵辦掃了一眼,並沒多想,應付的問:“快定版了吧?”
“還沒呢,這不是快要定稿了。”
梅嫵納悶,問:“這都多少號了,還沒定稿?這是本月的還是下月的?”再加上排版印刷,起碼一周,他想什麼時候出這期報紙?話一出口,梅嫵就自嘲:她說話的口氣怎麼越來越像司馬明月了?報紙出不出,什麼時候出,和她梅嫵有什麼關係?沒人多給她發工資,隻會扣她的獎金。她這才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呢。
心一涼,人也就懶懶的,不等鞏小林回答,錯過他就走了。
梅嫵沒心情上網了,接了杯開水,賴在秀秀姐的辦公室,有一搭沒一搭的聽她說她們家裏的魚又死了兩條,原來是氧氣忘了插。一會又是她閨女想考個專升本,正找著學校。要不就是她兄弟媳婦找了個工作,結果沒幹上三個月被人解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