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2 / 3)

這是她工作中養成的習慣,也是性格足夠安逸的表現。她說,“梁爺爺當了一輩子的驛丞,幾十年了,經曆的事情很多,你別看都是給信使送馬和補給,大小也是有差異的,有不少有趣的點滴。”

“也就你聽出來了。”沈宥豫覺得方年年比那車軲轆的話有趣。

方年年笑,“你也聽到了,隻是沒有分辨而已。”

沈宥豫聳肩,無可無不可地說,“好吧。”

“你發現了嗎?”

“什麼?”沈宥豫挑眉。

方年年打趣地說,“你剛來的時候目下無塵,對我們這些普通人都看不上,冷冷的表情上都是嫌棄。現在不同了,接地氣了一些。”

“哪有!”沈宥豫不承認,心中卻泛起波浪,不知不覺,他竟然被改變了。

這種改變並不讓人討厭,他隱隱地還挺喜歡的。

“行行行,沒有。”方年年已經掌握了一些哄沈宥豫的辦法,無外乎順毛摸嘛,和雪球似的。

沈宥豫,“……”

為什麼感覺讓人生氣!

梁爺爺腿腳慢,等了好一會兒才來,他交給方年年一塊褐色粗布包著的東西,“打開看看。”

方年年點點頭,放在手心裏把布打開,露出裏麵一塊小小的玉佩,“這……”

不是所有“玉”都值錢的,溫潤如羊脂玉、獨特如雞血石、稀少如黃蠟石等等,才值得追捧。這塊玉粗糙有雜質,混濁的青黃色上被一條鏽色橫貫,特別醜,與其說是玉,不如說是一塊很醜的石頭。造房子混水泥,都會嫌棄不夠好看。

但上麵刻著的字不同啊!

“江湖一統,千秋萬歲。”

方年年特別想去照鏡子,自己現在的表情肯定是“老爺爺看手機”。

“梁爺爺,你從哪裏撿到的啊?”方年年忍不住追問石頭的來曆。

梁爺爺擺手,“馬蹄子下麵吧,年紀大了,忘記嘍忘記嘍,你們拿去耍,留我這兒不知道哪天就扔進灶裏燒了。”

老爺子背著手進去了,衰老的背影漸漸融入了驛站的暮色中。

方年年反複看著玉佩,兩塊麻將那麼大,瞧著是有些年頭的老物件,因為保存不當,顏色黯淡,看起來就更加醜了,字跡磨損了不少,卻能夠分辨出來。

“江湖一統,千秋萬歲。”她小聲讀著上麵的字,感覺劊子手正提著大刀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後脖子涼颼颼,“那個……這些話不僭越吧?”

“你說呢。”沈宥豫眉頭收斂,他端詳著方年年手上的玉牌,心頭晃悠著許多驚訝。

“我去……”方年年一把握住,覺得手心裏滾燙,這就是個燙手山芋,還不如塞灶裏燒了算了,“這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竟然寫這麼大逆不道的話。”

“據說,武林盟主的信物,就寫著這麼一句話。”沈宥豫幽幽地說,“還據說,信物就是一塊玉牌,和你手上的一樣。”

方年年把方牌攥得更緊了。

沈宥豫繼續說:“取自於天外來石,‘長虹貫日,白晝流星,天下大亂始於此’,你要是看過高祖時期修訂的前朝史,能夠看到這麼一句話,杜少求得到的就是這塊石頭。當年劍客杜少求冶煉石頭十載,提純後的玉石分成五份,其中一份做成了‘江湖一統’,一份在遇到年少的高祖時給了他,高祖做成了印章,刻著‘我知道了’,登上大寶後,‘我’改成了‘月關’。”

前輩真是風趣,“朕知道了”不會都摁奏折上了吧。他年輕的時候,就所圖不小呢。

方年年虛心求問,“杜少求是誰?”

“前朝末一位成名劍客,傳聞一百二十歲時得到了隕鐵,一百三十時遇到了高祖,他一生傳奇無數,五份玉石分別交給了五個人,都在亂世中成就霸業,沒聽說書先生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