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很好,陽光明媚,有帶著幹燥氣味的風從打開的窗戶吹進。

這一刻終於有些放鬆下來,安倫靠在椅背上大腦放空,聽到白櫻的聲音從拐角處傳來。

“是的……我確定,不會後悔的,請盡快安排手術。”

*

回軍醫院的路上車速開的很快。

霍存打給陸召的通訊很簡短,第二批前往的人被要求幾小時後緊急集合,深夜出發前往附屬星。

調令來的很突然,幸好距離出發還有一段時間,陸召決定先把白曆送回軍醫院,自己再回家收拾一些東西準備出發。

白曆的情況不是很好,鎮痛針的效果消褪,從主賽場出來時陸召無意中摸了一把他的後背,才發現他已經疼得一身冷汗。

好在醫院司徒等人早就在等著,車一到就有人接手狂噴白曆一頓,邊噴邊喊老鄭。

一聽陸召接到緊急調令,司徒司懂兩兄弟又轟著陸召趕緊走。

病房裏原本擠了不少人,都是白曆的舊識,來慶祝勝利的,沒想到趕上白大少爺腿疼得直打擺子,也都跟著慌了神,七手八腳的想幫忙,亂成一團。

決賽勝利的喜悅被這兵荒馬亂的場麵給衝散了大半,好在白曆最後還是被抬上了病床,一幫人圍著床,看得白曆頭皮發麻。

“我回去收拾東西,”陸召握著白曆的手,語氣有些低落,“你……”

白曆捏了捏陸召的手。

力道很輕,但陸召知道他的意思。

這一捏讓陸少將終於送開了白曆的手,沉默著走出病房,開車回公寓。

從白曆住院到現在,陸召也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回家住了。

雨季過後的暖陽從落地窗外湧進,充滿這間兩人共同生活的房間。

陸召在門口站了兩秒,才終於在這一天的倉促過後生出一絲不舍和難過。他跟白曆至少要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機會在這間公寓裏吃飯午睡了。

雨季結束,但他們沒有機會回到這間公寓。

臥室裏床鋪被機器管家重新鋪整齊,白曆離開公寓前看過的書卻還擺在床頭,上麵壓著陸召從軍團帶回來的印有機甲圖案金屬殼的筆,白曆拿這根筆在書上做記號。

陸召走進臥室,從衣櫃裏拿出自己的幾件衣服裝好,頓了頓,又把白曆的幾件換洗衣服拿出來,連同書跟筆一起找了個袋子塞進去。

他要離開主星很長一段時間,白曆也要在醫院住很久,他大概也會樂意身邊多一些家裏的東西。

等一切收拾妥當,陸召才在家裏站了一會兒。

廳裏機器管家收拾的再怎麼幹淨,也還是可以看到共同生活留下的痕跡。

恒溫櫃裏還塞滿了白曆的零食和他倆都要定時服用的營養液,冷藏櫃裏是半成品的速凍食品,冰鎮的飲料有兩人各自喜歡的口味。

沙發上的抱枕多了幾個,方便兩人一起癱在上麵睡午覺,衣架上掛著的居家服,地上兩人的拖鞋,以及櫃子上擺著的各自的書和擺件。

陸召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對感情很遲鈍的人,但他在這個溫暖的午後忽然明白了人們為什麼會對很多東西留戀不舍。

因為在這些細細碎碎的東西上,他都能看到白曆的影子。

他閉了閉眼,時間不早了,他還得再回一趟軍醫院給白曆把衣服什麼的送過去。

陸召走了兩步,又拐回廳的櫃子前,拿走上邊的東西。

“又要出門啦,”機器管家拖著圓滾滾的身體扭過來,衝推門走出去的陸召揮著手臂,“早去早回!”

陸召“嗯”了一聲:“一定。”

等陸召開著軍團配發的車趕回軍醫院時,白曆病房裏的人已經基本都散去了,隻剩下司徒還在跟老鄭商量事情,見陸召過來,兩人默契地走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