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白曆回答老管家的話,一副毫不關心的模樣,“帝國大著呢,多走走多看看也行,用不著非得在主星。”
老管家年紀大了,又問了幾句兩人的日常健康就有點兒精神不濟,沒陪著一起轉,被白曆勸回去休息。
“其實也沒什麼好轉的,”白曆帶著陸召走進老宅,“主要也有想讓你見的。”
陸召跟在白曆身後上了二樓,走廊兩邊的牆壁上掛著白家曆代家主的畫像,他隻認識白老爺子。
白曆穿過走廊,穿過這一排看著他長大的畫像,走到一半又轉過身拉住陸召的手,帶著他一起朝前走。
“這是老爺子的臥室,”白曆把陸召帶到走廊盡頭的房間,“我小時候他除了工作基本都呆在這兒,也是在這裏閉的眼。”
陸召印象中赫赫有名的戰神在白曆帶著他推開這扇門時成了個有點厲害的普通人。
屋裏就擺了張床和小沙發,小茶幾上擺了一個存儲器。
白曆把存儲器重新連上房間的係統,陸召還沒來得及問這裏麵是什麼,虛擬投影就投出一道人影。
投影上的人麵容柔和,聲音溫潤,細心叮囑:“按時吃飯,按時睡覺,我愛你。”
陸召愣愣看了片刻,投影隻有這一句話,翻來覆去,聽出些無盡的不舍。
“老爺子的伴侶,”白曆說,“我從小就跟這老爺子看這個投影,看到他走的那一天才給關上,是沒跟我見過麵的家人。”
陸召想起白曆曾說過,白老爺子這輩子的所有感情都給了伴侶,伴侶死後就徹底沒有了生活重心。
那時他隻覺得白老爺子的感情像是跳下去才知道很深的水潭,現在他從白曆這短短的幾句話裏意識到,這個水潭深不見底。
“你可以把錄像帶回家。”陸召不知道說什麼,隻能開口道,“想的時候可以看。”
“他跟我不熟,應該還是更樂意老宅呆著。”白曆笑了笑,伸長了胳膊攬住陸召的肩膀,“老爺子跟白櫻你都知道,我就是帶你看看我記憶裏還剩的家人。”
投影上的人又說了一遍我愛你,每次在說這三個字的時候都會彎起唇角。
空蕩蕩的臥室裏其實塞滿了感情。
*
和白老爺子樸素的臥室比起來,白曆的房間就顯得有生氣多了。
白大少爺到哪兒都遵從舒適第一的原則,一張堆了不少枕頭的大床,床頭櫃上撂著兩個擺弄得有點兒舊的機甲模型,架子上還擺著不知道都從哪兒淘換來的兒童機甲玩具或者機器零件,陸召竟然還從上頭發現半塊兒磨損嚴重的帝國早幾年老機型才有的用來緊急彈出的操作杆。
屋裏像模像樣地擺了張大書桌,按一下桌角相框模樣的小虛擬屏,上麵就顯出白曆年少時的照片。
照片上的白曆穿著軍學院製服,劉海全撩了上去,對著鏡頭笑容飛揚。
“隨便坐,隨便看!”白大少爺拍著胸脯道,“我這屋裏保證不沾半點違禁物,不涉黃不墮落,青春全都奉獻給了帝國的機甲事業。”
陸召看了他一眼,看的白曆頭皮發麻。
白曆:“有話就說。”
陸少將淡淡道:“啟蒙老師。”
給白曆喊得一個激靈,還沒忘了自己還曾經不知不覺肩負著教導陸召怎麼共建和諧婚姻的重任,沒來得及說點兒什麼,陸召又道:“啟蒙老師是怎麼被啟蒙的?”
啟蒙老師實在是沒法跟學生解釋自己上輩子閱文無數,品片過千,理論知識在這輩子還沒開始前就很不要臉的點滿了。
白曆火燒屁股一樣竄起來:“那什麼,讓你看個老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