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劫持了好幾個人質, 還將時淼搶了。若不是大伯母被拽得崴了腳走不動路,那些殺人犯也是要將她一起帶上的。那會兒見著情況不對, 時鶯早就找地方躲了起來。

記憶太長久了,她沒想起來還有這麼一遭, 否則是肯定不會鬧著要一起跟過來的。如今見著時淼被綁匪控製在手上,隨時都會沒命的樣子, 時鶯心裏狂跳。一個念頭悄然滋生,她想要是時淼救不回來就好了。

一邊觀察著那邊的情況,一邊絞盡腦汁地回想時淼是怎麼被救回來的。沒想到她還真從那麼多記憶中扒拉出了相關細節, 她記得聽父母說過這事是有驚無險的,因為那些綁匪在港口就被埋伏的警察擊斃了。

不曉得警察埋伏在哪裏, 瞧著綁匪馬上就要劫持著人質上船出海,時鶯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從躲避的地方跑出去發出了一聲高昂的尖叫。

那幾個綁匪一驚, 站的位置就發生了偏差,導致警察那一瞬間射出去的子彈並未打中目標人物,反倒惹怒了那幫人, 當即就用刀子捅傷了其中一個人質,頓時鮮血直流。警察不敢再有動作,眼睜睜瞧著那幾人駛船出了海。

發出尖叫使得綁匪有了警覺的時鶯沒有被過多責怪,因為她那時才六歲,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小孩子受了驚嚇會尖叫很正常,誰能想到她是故意的呢?

或許是老天都在幫她,被帶出海的時淼果真沒有回來,據說是被扔到了海裏。見大伯母一家那麼傷心,時鶯沒有絲毫後悔,縱然有那麼一點心虛,更多的卻是竊喜。

連時淼看不起自己那些話,都是她故意講給趙啟峰聽的。大概這些事壓在心底太久了,又或者是想見到時父時母臉上痛苦的表情,情緒激動之下,時鶯將心裏掩藏了那麼久的秘密一股腦兒地傾倒了出來。

全部講出來後,她心裏一陣暢快。當見著自個兒父母還有家裏的傭人那震驚的神色後,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究竟口不擇言說了些什麼。

一股寒氣躥上心口,時鶯囁嚅著唇,慌忙解釋道:“不是那樣的,我剛才都是胡說八道的,都不是真的。我就是太羨慕時淼了,才一時昏了頭,講了些不著調的話。大伯父大伯母,你們別當真。看著我從小長到大,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們還不清楚麼?”

時母渾身發涼,看時鶯朝自己走過來下意識後退了幾步,麵上的神情已經不是震驚而是恐懼了:“你太可怕了。”

五六歲的年紀已經有那般惡毒的心思,不僅是空想,還付諸了實踐。她的女兒本可以被救下來的,就因為時鶯的有意為之,生生讓她們母女分別了將近二十年。若不是時淼運氣好,怕是早就葬身大海了。

原來她看著長大的侄女一直就是一條毒蛇,無所謂變壞,她生性就是壞的。而自己還掏心掏肺地對一條害了自己女兒的毒蛇好,這麼多年也未能察覺到她的真麵目,何其諷刺啊。

已經不想再見到時鶯了,在丈夫的攙扶下,時母搖晃著身子回了家。一到家她就給時淼打了電話,眼淚止不住地湧出來。她不斷地說自己錯了,對不起女兒,在時淼問起時卻隻是沉默。

不想破壞女兒在外旅遊的好心情,時母沒有將知道的事情全都說出來,隻叮囑她照顧好自己。還說時鶯不是個好的,以後不要搭理她,她說什麼都別應。

本來也沒打算搭理時鶯,時淼茫然地應下,保證自己離她遠遠的。得了女兒的保證,時母才不舍得地撂了電話。正好時也下班回來,她便將時鶯透露出來的事講了一遍,問時也這種情況能不能追究時鶯的刑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