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要將阿荔送予沈慶輝。時人常有將自己的姬妾侍女送給好友的,若是雙方自願,倒是也不算是什麼大事,頂多被人說道幾句罷了。

但那時沈薏環的父親沈慶輝,長身玉立,未及弱冠便在同科中躋身一甲,前途無量,他又不好美色,當場便正色拒絕。這便惹惱了方泓,他叫人尋了些烈酒,最終灌得沈慶輝斷了記憶,待第二日醒了酒,已是美人在懷,滿室淩亂。

因著這一遭,沈慶輝的探花名頭被褫奪,人也失了意氣。

沈薏環的母親阿荔,名字便是沈慶輝起的,自從生了她,便回了江州老宅,出嫁前她每年都會去那邊住一陣子陪一陪母親。

想著遠在江州的母親,沈薏環心♂

這陣子李渭跟沈薏環這點子家事,早已傳得人盡皆知,王玦這般說著話,實則還是諷刺李渭人前裝模作樣,他順勢看了看沈薏環,仍是有些移不開眼。

聽他這般說,沈薏環也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跟李渭之間那些個理不清楚的糾葛,將手從他手中抽了回來,走到許知園的旁邊。

她其實心中有些煩躁。

乍見王玦的時候,沈薏環心中知道自己容易被人傳閑話,本就不想與他糾纏,可偏偏事不遂人願,她不僅沒法脫身,還又被李渭堵在了這裏。

這會人多眼雜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識得她,便是不認識她,也定有人能認得杵在一旁一言不發的李渭。

她目光有些發散,落在李渭眼中,隻看得到她盯著旁邊攤位上擺著的那盞走馬燈,想起方才遇見她時,她跟許知園一邊看著這盞燈,一邊說話。

她眼中笑意盈盈,是他許久不曾見過的開心模樣,他甚至不忍心驚擾了她。

李渭提步走到沈薏環身後,也看著燈,驀地開口問她,“喜歡這燈?”

他的聲音驟然從身後極近的地方傳來,沈薏環正出神,正被他低沉的聲音嚇了一跳,下意識便回了一句,“喜歡。”

又像是剛回了神一樣,重複道:“不喜歡——”

“這燈如何能得?”李渭看向一旁蹲在地上的老者,徑直開口問道。

“給這燈起個名,我覺得好,就送了。”老者掀起眼皮,微微仰頭打量了李渭一眼,便又專注的端詳那盞緩緩轉動著燈軸的走馬燈。

李渭就這麼一打眼,就看到燈璧上,每一麵的均有不同,可畫風相近,著色和運筆的風格都很相似,幾幅畫依次畫著飛天美人,桂宮玉兔,最後一麵上,那美人置身寂寂華宮,抱著懷中玉兔垂淚。

“碧海青天。”他信口對這老者說道。

老者有些愣神,片刻後,將這精美的走馬燈推到李渭身前,“這燈雖是我做的,可畫卻是我亡妻生前留下的,往日裏她最喜歡的便是那兩句詩,您既是點到,就算是有緣了,這燈便送您了。”

李渭接過燈,抬高了看了看,塞到了沈薏環手中。他瞧不出這東西有什麼好的,不過她喜歡那就給她拿著圖個新鮮吧。

這會夜色已深,街上繁華漸歇。

“晚了,回府吧。”沒給沈薏環反應的功夫,李渭牽住她的手,轉身便要走。

“環兒!你還沒陪我逛完呢!”許知園不舍的出言留她,長街上雖然人少了一些,可她許久沒跟沈薏環一同逛街,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又被李渭打斷,急急的結束,她很是不舍。

沈薏環一手提著那盞燈,一手被李渭握在手中,她看看臉上滿是不情願的許知園,站在原地,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回絕李渭:

“將軍,妾還想再看看,您先回府吧。”

“沈府離這裏也不算遠,阿姐逛完,直接隨我回家便是,將軍盡可放心。”

沈薏環話音剛落下,旁邊像是看戲的幾人也終是回神來,沈逸澄護著姐姐,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