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聲說道。

“為何這樣說?”李渭駐足回身,斂眸看著她,神情專注。

“區區江州便這般多的陰私,往日京城,暗地裏的事更不知多少了。”

“我以前從未想過你背後的定遠侯府究竟是如何處境,如今想來,是我從未真正理解過你。”

她想到什麼便說什麼,可這番話仍是讓李渭極為意外,他心中因她這幾句話而泛著暖意,抬手將她圈進懷裏。

他硬[tǐng]的下頜輕輕在她發頂蹭了蹭,還未說話,被他猝不及防攬進懷中的她便輕輕推了推他,她輕柔軟語從懷中傳至耳畔。

“將軍,此前種種,不過是都表明了,我與將軍是真的不合適。”

“我生養在父親膝下,沒有將軍那般大的格局,看不出那些洶湧的暗潮,更不會聽旁人的言外之意。不僅聽不出,猜不透,如今更是懶得聽,懶得猜。”

“日後,你我便不要再互相勉強了罷?”

她在他懷中,神色誠懇,聲音真誠,將將仰起一張柔美精致的麵容,便對上他冷厲的麵色。

他幾乎是瞬間黑了臉。

好半天都沒說出什麼話,最終隻板著臉別開眼,將她重新扣進懷裏,咬牙切齒地說道:

“絕無可能。”

第56章 馭馬 “你待旁人,始終比待我寬容。”……

覺圓說三日之後再去碧雲寺見他。

李渭讓人在碧雲寺附近盯了三日, 唯恐生變,但覺圓並未再做什麼,三日之期一過, 李渭便來到沈薏環住處之外, 等她出來一道去碧雲寺。

站在沈薏環府門之外,李渭想著前幾日她與自己說的那些話。

她說她往日不理解自己的處境,其實他也從來沒有跟她提及過定遠侯府在京中的尷尬境地。

和她一路糾纏到現在,李渭現在也算是看開了許多。

剛從京城出來追上她的時候,他氣急敗壞,滿心都是要將她綁在自己身邊, 她嫁給自己幾年,事事周全, 時時體貼, 一朝翻臉便半分情意皆無, 李渭接受不了,也半點都不相信。

那時覺著她不過是置氣罷了,不過是想要自己服軟,想拿喬使使性子, 就像那些平日裏見多了的矯揉貴女,心裏彎彎繞繞,麵上卻能帶著笑意。

他慣是懶得理會京中那些人的。

可若是對上沈薏環, 他其實也沒有自己原以為的那般厭煩, 甚至還有幾分樂在其中。

隻是他想岔了, 沈薏環從來不會使性子,她素來都是懂事的,說離開他,便當真不要他了。

他這邊瞧著沈薏環的宅院, 思緒正有些飛散,緊閉的大門便緩緩打開,李渭轉頭望去,便看見她從裏麵緩緩出來。

沈薏環剛出來,便和他冷沉的眸光撞了正著。

他立於對麵,見到她的一瞬間,神情便溫和下來,挺拔的身形和攝人的氣勢,襯得他不似在江州不起眼的街巷市井,反倒像是在山巔,在沙場。

沈薏環收了目光,走到他身前不遠不近的位置,微微笑道:“走吧。”

李渭未置一言,走出永巷,旁邊是等了許久的青崖,在他身邊停著一趟馬車。

“隻一趟馬車嗎?”沈薏環看了看四周,有些疑惑地出言發問。

“嗯,”李渭輕輕應聲,他轉向青崖,“你去跟雲峰彙合。”

青崖微微一愣,朝著馬車看了一眼,似是想說些什麼,最終什麼都沒說,領命走了。

沈薏環看看馬車,看看身前的李渭,她有些迷惑地問道:“我們怎麼走?”

“馬車。”李渭言簡意賅,笑笑睨她一眼,“環兒想說什麼?”

“將軍莫不是想要我為你馭馬,做一回車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