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沈薏環無所適從,她看著手裏沈明嫣的銀票,心頭泛起暖意。

這種姐妹之間的情誼,除了京裏的自己那個閨蜜,許知園,再沒旁人給過她,如今倒是沒想過沈明嫣會這般。

當日在江州,自己幫沈明嫣一把,其實也並非是為了她,隻是後來到了隨州,她平時又待自己母親頗為親善,便一直也沒分開別住。

在跟娘親告別之後,沈薏環跟隨陳家商會的車隊一同到了豫城。

她跟陳沅說了許久,陳沅怎麼都不同意,無論如何都不同意待她一同來豫城。

陳暄聽清楚了前因後果,幫著她勸陳沅,最後還是沈薏環說,若是不讓她跟著車,待陳家車隊走了,她便自己獨自去豫城,陳沅這才作罷。

臨行前,陳暄特意來到她住的地方,將商會的燙金名帖給她。

“沈妹妹,我知你不喜歡我喚你妹妹,更不喜歡我提及安平侯的關係,可是在我看來,你就是如我親妹一般。”

“我不知你和將軍二人之間過往如何,但我猜著你此次去豫城,總是有些自己想法的,願妹妹一切順利,若有什麼難事不方便跟旁的人說,可以去豫城的興義錢莊,那邊會有人幫你的。”

沈薏環將名帖讓疏雲收好,這次畢竟是去豫城,那邊不太平,本是想讓疏雨留在隨州陪著娘親,疏雲穩重些,讓疏雲跟著自己,隻是娘親也不放心,總怕她不習慣,還是讓她帶上了疏雨。

趕路的風塵在到豫城驛站後,梳洗一番躺下後才將將緩過來。

陳沅到了豫城便與她們分開,進城時已是要入夜,這一番折騰後,天已經完全暗下來,這邊本就晝短,沈薏環躺在豫城驛館,心頭難得地開始躊躇,忍不住地想自己這一番出格的行為是不是太過肆意了。

其實這一路越近豫城,沈薏環便愈發忐忑,難得的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要說這豫城,其實跟她半點關係都沒有,根本談不上有什麼心結,她這般糾結,無非是仍對這自己貿然來豫城的舉動心生不安。

她這一來,日後再要拒絕李渭便難了。

從江州出來前,陳沅百般阻攔,給她看了她在豫城的宅院、鋪子和幾處田莊的名契地契,她根本不知自己竟然有這麼多的契書,陳沅當時說,這些是她的嫁妝,是李渭親自送過來的,說是她當日從侯府出來時不要的,讓陳沅收著,以備日後有需。

沈薏環自己的嫁妝,她清清楚楚,這些都是沒有的,看那些契書的日子,也都不是新簽的,怕是李渭早就為她添置的。

他聽到她要來隨州,便將當年在隨州為她置下的這些產業盡數送過來,這些東西足夠她跟娘親在隨州安穩生活一輩子。

她想要父親母親不被江州沈家牽連,想要不看人眼色過鬆快的日子,他都給了她。

然後呢?

他是會如陳沅說得那般,戰事結束之後去尋她,像在江州那般日日牽纏著,還是,像自己推拒他時說得那樣,成全自己跟他老死不相見的心願呢?

當時當日,她說的是真心話,那些日子,她看見他便覺著煩厭,對他帶來的一切都是抵觸的。

可她聽到他以三千兵馬赴豫城死境,仍是清晰地感受到心頭的痛楚。

她曾經愛他飛揚肆意的眉眼,敬慕他入陣出陣無人可匹敵,可他和自己確是不大有緣分,她想他多在意自己一些的時候,他心思從未放在過後宅,他想要自己如往日那般愛戀他的時候,她卻給不了了。

如今興師動眾折騰這一遭,她便是不想日後給自己留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