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他此刻的真心,信他眼下是當真出自肺腑。
她隻信此刻,不去想將來。
往日那些百轉愁腸,皆是因她期望太多,許多事是不能細想的,一旦深究,便又成了自擾的庸人。
就像此刻他說,日後要坦誠,可眼下這動蕩時局,若他日李渭當真走上那個位置,後宮是不可能隻有自己一人的,莫說大周,往前推兩朝,都沒哪個帝王後宮空置的。
若是將他這會情深時說的話當真了,日後若是被辜負,又要去哪裏哭呢?
沈薏環笑盈盈地,主動吻了他的臉頰,她微涼的唇瓣軟嫩地不可思議,白皙頰邊染上幾抹緋紅,一雙眸子似是會說話般,像是在跟他訴情思。
李渭無暇顧及方才他說了什麼,她又有沒有回複自己,他的呼吸深重,眸光暗又沉,滿是掠奪的意味,他如今很經不得她撩撥,此刻的溫存曖昧的氣氛,令他忍不住將她圈緊在懷中,咬上她方才作怪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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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外,鋪張華貴的車馬緩緩地繞著長街,走了一圈又一圈。
“公主,您當真要……?”說話的婢女被永安公主淩厲的目光瞥了眼,生生咽下後麵的話音。
永安公主看著手中的瓷瓶,麵上神情不定。
滿京城的人都以為,她是自己想要來豫城的,畢竟,過去的幾年,她一心撲在李渭那,整日都想著怎樣求父皇讓他做自己的駙馬。
他和離之後,她以為自己機會來了,可轉眼他便離了京城,自己又被父皇手段強硬地送到中書令嫡子,張儀的婚床上,也就是如今的駙馬。
張儀是文人,書香風骨,溫柔至極,他明知她過往種種,卻頂著風言風語讓她在京中過了小半年安生日子,這段時日,是她從未有過的輕鬆,每每看到張儀,她都在想往日對李渭的戀慕,究竟是愛他這個人,還是愛自己想象中的這個人。
可她還未想清楚,也還沒有告訴張儀,她有點喜歡他,父皇便將她召進宮中。
“清兒,你可想念你懷豫哥哥了?”當日父皇一反常日,竟笑著問她。
當日她嫁前,父皇連李渭的名諱都不許她提及。
“你隨你三皇兄一道,去趟豫城,勸勸你懷豫哥哥。”
“將軍他,怎麼了?”永安公主袖子下握緊了手,忍住顫栗,穩著聲音回答。
“掌了兵權得了勝仗便不知這天下誰做主了,清兒,這是父皇送你的謝禮,退下吧。”皇帝身邊的福公公遞給她一個瓷瓶,著人將她送回了公主府。
不出半日,宮中聖旨頒下,準她去豫城,美其名曰“全公主一番拳拳情意。”
她哪裏敢解釋,哪怕對上張儀那雙明悉又哀傷的眼,她也不敢透露半句。
“公主既是想去,臣便祝公主心想事成。”臨行前夜,張儀撫著她赤.裸的背,聲音喑啞地不像話。
那樣失態的張儀,她連回想都覺著心痛如刀絞。
她曾以為父皇真心疼愛她,原也不過是父皇手中的棋子,若天下諸事盡數握在掌中,她便是風光無限的永安公主,是大周最尊貴的帝姬,若出現了什麼脫離掌控之事,她便如眼下這般,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
馬車從下午繞到晚上掌燈,永安公主捏著瓷瓶,閉著眼睛一言不發,不知過了多久,轎廂外傳來淺淺人聲,“公主,安排的人到了。”
“給她吧。”永安公主將瓷瓶遞到婢女手中。
“公主,人走了。”婢女回來,輕聲說道。
“嗯,等著吧。”
“公主,要不我們去見將軍吧,便是念著往日的情誼,將軍也不會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