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白蠟杆子的姑娘見過,她過去了一趟,又回去了一趟!”
溫蕙一聽,知道哥哥路上和自己錯過了,多走了許多冤枉路,脖子縮得更狠了。
溫柏戳她腦袋頂:“你縮,你縮什麼,你是個老鱉啊你縮脖子!”
溫蕙訥訥地說:“那你就折回來啦?”
“我不折回來我還繼續往前衝不成?我是傻子麼?”溫柏要氣死了,“我這一路打聽,追到了這裏,一問,好嘛,人家說這姑娘差點死在店裏!你不是厲害?你咋就要死了?啊呸呸呸!”
自己罵完覺得不吉利,又趕緊呸了三聲衝去晦氣。
溫蕙囁嚅:“是爹娘叫你來找我的?那個,爹娘還好嗎?”沒被氣死吧?
“好,好,好個屁!”溫柏叉腰指著她大罵,“爹險些被你氣死!娘急得滿嘴都是泡,她想親自來追你,阿杉和你英娘姐那邊又要過禮,她哪離得開。阿鬆要來,我不在,爹身邊得有人幫襯,叫我拍下去了。全家就隻我一個能來。英娘還想見你,你嫂子替你搪塞過去了。”
溫蕙忙道:“多謝大嫂子了,待我回去,給大嫂子和虎哥兒做鞋穿。”
“做鞋不忙,且有你做的!你先想想咱們怎麼趕緊回去。”溫柏罵夠了才想起來正事,“你跑了第二天,陸家便來信了,說陸夫人要帶著陸公子過來過禮,娘看了信差點就厥過去,當天晚上嘴裏就起泡了。爹讓吳秀才寫了信回去,硬說家裏有長輩祭日要做道場,把日子推遲到下個月。信送出去了,還不知道那邊怎麼回。但娘叫我必須趕在爹給人家說的日子之前把你帶回去。娘說我但凡要是遲了一天,就跟你一起不用回去了!咱倆就在外麵自生自滅了!”
溫蕙怔住,問:“就定下來了嗎?”
溫柏道:“當然!陸大人可是讀書人,兩榜進士!他說了要結一門親事報答爹的救命之恩,自然就定下來了!”
溫蕙腔管子裏癢起來,咳了一通,垂下頭,不再說話。
這頑皮小妹瘦得眼窩凹了,臉頰陷了,下巴都尖了,又露出從前未曾有過的憂■
溫蕙沒反抗,順從地跟著她嫂子走。溫夫人還在後麵喝道:“給她上把大鎖!最大的那把!”
仆婦們都翻白眼。
她們家姑娘能翻牆能上樹,鎖就是再大又能怎麼樣?她這次難道是走大門跑的?她不就是翻牆跑的嗎。
溫夫人突然也想到這個問題了,追在後麵改口:“別鎖院子門,給她鎖房門,窗戶也給她鎖上!”
大兒媳遠遠地應道:“您放心……”
溫蕙叫楊氏一路拖回她自己的院子,進了房,暖烘烘的。嘴上罵著惱著,可聽到她回來還不忘叫丫鬟們先把火盆給她生好。
溫蕙抱住了楊氏手臂:“大嫂,陸家人要來了?”
楊氏說:“你先別管這個,金針,銀線,水呢?”
兩個敦實的丫鬟在外麵應聲,引著婆子們拎著熱水進來:“就好!呀,姑娘怎麼瘦成這樣了!”
家裏凡見著溫蕙的,莫不大吃一驚。昔日溫蕙腮邊圓潤,臉頰粉紅,看著就生氣勃勃。這出一趟遠門,怎麼竟瘦出了弱柳依依的感覺來了!
丫鬟們先是心疼,心疼完了又忍不住說:“可是也好看了。”
楊氏按著她打量半天,鬆了口氣,說:“萬幸是沒黑!我就擔心你出去一趟,風吹日曬的,黑不溜秋地回來,等陸家人來了可怎麼見人。”
她張羅著,兩個丫鬟麻利地捧來幹淨的布巾和換洗的衣裳。婆子們一桶一桶熱水送進去。溫蕙叫她們圍著七手八腳地解了外麵的大衣裳,裏麵的薄襖,推進了淨房裏,脫得光溜溜按進了浴桶裏。
家裏麵可真舒服啊!
溫蕙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往熱水裏縮,把鼻孔以下都縮到了水裏。眼前一片氤氳水汽,全身的骨頭都軟了似的。
比起來,在外麵這幾個月可真是……辛苦啊。
金針解了她辮子給她洗頭發,銀線給她搓背。溫蕙低聲問:“我嫂子呢?”
外麵傳來楊氏的聲音:“這呢,盯著你呢,你還想作什麼妖?”
溫蕙忙大聲說:“我是怕嫂子太辛苦,想請嫂子趕緊回去歇著。”
楊氏:“哼。”
金針說:“你可別想再跑啦,老爺夫人都要被你氣壞啦。”
銀線說:“你再跑我們又要受罰了!”
溫蕙大吃一驚:“娘對你們動家法了?”
金針歎氣:“我的姑娘哎,我們又不是夫人生的,你跑了我們還能有舒服日子過?”
銀線說:“一人挨了五下子呢,那幾天走路都一瘸一拐的,也不敢躺著睡,火辣辣地疼。”
溫蕙大為愧疚:“是我連累你們了,我,我回頭……”想著要補償她們一些,一時又想不出來該怎麼補償。
金針銀線差不多是跟她一起長大的,最是知道她,俱都道:“你別回頭了